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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3章 想摸透

期盼你是希望 一路蜿蜒 3113 2025-07-17 06:41

  青云阁的密档库里,烛火将小洛的画像映在石壁上,画旁密密麻麻记着他的“老底”:某年某月在矿洞救过童工,某年某月为染坊的布匠出头,甚至连他喜欢用靛蓝染料、爱啃干硬的窝头都写得清清楚楚。

  “找到他最在乎的人了。”执法堂主捧着本账簿,笑得眼角堆起褶,“去年在洛水畔帮过他的老船工,现在就在城南码头——只要把老头抓来,不愁小洛不乖乖投降。”

  阁主用玉如意敲着画像上小洛的额头,语气笃定:“再去查,他肯定还有更隐秘的软肋。是爹娘在乡下?还是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人活在世上,哪能没牵挂?”

  他们不知道,小洛的爹娘葬在另一个世界的山坡上,坟头的草每年清明都有人替他拔;他们不知道,小洛的“青梅竹马”,是出租屋里那盆总养不活的绿萝,临死前还在给他的朋友圈点赞。

  当老船工被影卫拖到矿洞口时,小洛正在毒瘾的间隙里磨剑。听见老头的哭喊,他握剑的手顿了顿,却没像青云阁预想的那样冲出去——他确实欠老船工一条命,去年若不是老头把他藏在货舱底,他早被影卫的箭射成了筛子。

  可他更清楚,这是圈套。

  “小洛!别管我!”老船工突然挣脱影卫,往岩壁上撞去,“他们说抓了我,你就会投降——我这条老命换你活着,值了!”

  影卫们没料到老头会寻死,慌忙去拦的瞬间,小洛的光剑已经出鞘,却不是冲向老船工,而是劈向了矿洞顶的承重柱。碎石轰然落下,正好堵死影卫撤退的路。

  “你疯了?!”执法堂主在烟尘里怒吼,“你不在乎他的命?”

  小洛扶着咳血的老船工,青黑毒纹在脸上跳得狰狞,眼神却异常平静:“我在乎。但我更清楚,你们抓他,是以为我会像你们一样,把‘牵挂’当成软肋。”

  他突然笑了,笑声混着矿灰呛得人咳嗽:“你们查的那些‘老底’,不过是我在这世上随手做的事。我真正的家,在你们永远找不到的地方——那里有我奶奶种的月季花,有我朋友煮的泡面,有不会把‘救人’当成罪证的阳光。”

  这话像根针,扎破了青云阁所有的算计。他们以为抓住老船工,就抓住了小洛的七寸,却没算到,这个在神秘世界里摸爬滚打的年轻人,压根就不属于这里——他的“根”在另一个时空,那些被他们当成“软肋”的牵挂,不过是他路过时洒下的几粒种子。

  紫云阁的搜魂犬在洞外狂吠,白衣弟子举着他“曾偷过药铺的金疮药”的告示,试图煽动百姓唾骂他。可小洛看着那些告示,突然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时,兜里只剩半块没吃完的面包,是药铺的掌柜看他可怜,偷偷塞了瓶最便宜的药膏——那哪是偷?是施舍。

  “你们不懂。”他将老船工护在身后,光剑在掌心转出冷弧,“你们以为拿点陈年旧事就能毁了我?以为抓个认识的人就能逼我低头?可对我来说,这些人和事,不过是这趟荒唐旅程里遇到的风景——好看,我多看两眼;遇着豺狼,我就挥剑赶赶。”

  他的软肋,在另一个世界的出租屋里。是朋友留给他的那盏台灯,是奶奶织了一半的毛衣,是他手机里存着的、还没来得及发送的“我很好”。这些东西,青云阁挖遍神秘世界的角落也找不到,紫云阁的搜魂犬嗅遍千山万水也闻不着。

  当阁主得知老船工宁死不配合、小洛反而借着救人的混乱又杀了十个影卫时,气得将密档库的账本撕成了碎片。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看似有血有肉的年轻人,会突然变得像块捂不热的石头——他不知道,不是小洛心硬,是他们用错了力气,打错了靶子。

  矿洞里的硝烟渐渐散了,小洛帮老船工包扎好伤口,看着对方眼里的疑惑,突然笑了:“他们总以为,人人都像他们一样,把这里当成全部。可对我来说,这里只是段路,走得再难,也别忘了自己从哪来。”

  青黑毒纹又开始爬了,可他的脚步却比任何时候都稳。他知道,只要心里那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灯还亮着,青云阁和紫云阁就算挖空心思,也找不到能真正刺痛他的东西——这或许就是他们最致命的疏漏:永远算不到,对手压根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何谈“揭老底”?

  而这份“算漏”,恰恰成了小洛最锋利的剑。当所有阴谋都打在空处,当所有威胁都碰不到软肋,他的反抗,便只剩下最纯粹的、为了守护“路过的风景”而战的勇。

  矿洞的岩壁渗着冰水,顺着小洛的脊背往下淌,混着冷汗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毒瘾发作到最狠时,他像条离水的鱼,蜷缩在矿石堆里抽搐,青黑的毒纹在皮肤下游走,像无数条小蛇在啃噬骨头。每根神经都在尖叫,仿佛要从骨头上剥离,可他死死咬着块磨尖的矿石,硬是没发出半声求饶——这就是他的“不一样”。

  寻常人被幽黑瘾毒缠上,不出三日便会疯癫,要么跪地求饶,要么自寻短见。可小洛偏不,他把每次毒发的间隙都当成喘息的机会,毒退的瞬间立刻磨剑,血和汗混着矿石粉末,在剑鞘上结出层坚硬的痂。

  “你看他那样子,”暗渠外传来影卫的嗤笑,“疼得像条狗,还攥着剑不放——阁主说得对,这样的人才有意思,看他一点点被磨碎,比杀了他解气。”

  小洛听得清楚,毒纹正爬过他的眼角,视线里的影卫成了晃动的鬼影。可他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得像破锣,震得水洼泛起涟漪——原来他们要的不是他的命,是他的屈服,是看他从“不肯低头”变成“跪地摇尾”的戏码。这才是最阴狠的地方:用无休止的疼痛,敲碎人的骨头,再看这人渣一样的苟活,以此证明自己的权势有多“高明”。

  他想起青云阁的鎏金大殿,那些锦衣玉食的人用银签挑着葡萄,谈论着谁的“驯服术”更高明;想起紫云阁的听雪楼,白衣弟子用活人试毒,只为看哪种死法更“有趣”。他们把权势变成了凌虐的资本,把别人的痛苦当成下酒的菜,就像工地上的包工头,拿着扣下的工钱去赌坊挥霍,还嘲笑民工“穷是因为笨”。

  毒瘾稍缓时,小洛扶着岩壁站起来,光剑在掌心转出冷弧。剑身上的血痕已经发黑,那是他刚才毒发时,硬生生用剑背砸自己的腿才保持清醒留下的。他看着水洼里自己青黑交错的脸,突然觉得可笑——这样的权势,就算跪在地上求他要,他都嫌脏。

  他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呼风唤雨的力量。是洛水畔苏绾弹琴时,琴弦震颤的自由;是王婶给孙子缝肚兜时,棉线穿过布面的安稳;是老李推着糖葫芦车,在巷口吆喝时的踏实。这些东西,青云阁的阁主用金山银山也换不来,因为他的权势早已蛀空了他的心,连“人间烟火”四个字都认不得了。

  “疼吗?”冷光小影子蹭着他的手腕,冰纹里映出他眼底的红,“要不……找个地方歇会儿?”

  小洛摇摇头,把光剑往岩壁上猛磕,震落的碎石砸在脚边:“疼才好。疼着,才知道自己还活着,还没变成他们那样的怪物。”

  远处传来影卫的谈笑声,大概是在赌他这次能不能撑过去。他们以为折磨能摧毁一切,却不知道有些东西比疼痛更顽固——是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的倔,是哪怕烂在泥里也要看着太阳的痴,是认定“踩着别人往上爬的权势,连粪土都不如”的清。

  幽黑瘾毒还在啃噬他的经脉,可小洛突然觉得,这毒或许是面镜子。照出青云阁阁主捧着权力时的丑陋嘴脸,照出紫云阁弟子以虐为乐的扭曲心肠,也照出他自己——那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普通人,哪怕疼得满地打滚,也攥着最朴素的道理:权势若要以他人痛苦为食,那不如一辈子做个啃窝头的凡人。

  他拄着光剑往矿洞深处走,每步都在地上留下带血的脚印。毒瘾还会再来,痛苦不会消失,但他心里清楚,自己永远不会变成青云阁那样的人。因为有些东西,比命还金贵——比如,不在别人的惨叫里举杯,不在弱者的血泪里微笑,这样的“干净”,给再多权势也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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