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邪叔啊,这事儿就得拜托您了啊!”何瞎子突然求道,既然被叫做“叔”,这人看来是个男的,只是我怎么不知道他还认识个什么麻邪叔。这麻邪叔到底有什么本事呢?
“不是我不帮,只是像他这样因为请神而耗干心力的,我倒不是没见过。
可你们尉迟家命里被诅咒,阳寿都没个准数,你说我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该他劫数了。是以,我只能说试一试,搞好了他魂魄定在身子里。
搞不好形神聚散也是命里该然,你们看如何?”
何瞎子似是立时点了点头,那麻邪叔见他点头应允陡然喊道:“答应了还不掏钱?”
“唉,怪我了,怪我了,您老别往心里去,我也是第一次来此地。您说怎么个价码?”
“定魂魄是我所有本事中最费事的,自然收费最高!”
麻邪叔说着,伸出了一只满是沟壑皴裂伤口的老手,在众人面前摊开个巴掌。
定魂魄?这是说我的魂魄跟肉体分离了?我们民间说的叫魂,便是指的人魂魄离体,通过喊魂把他叫回肉身之中。
“五十万?”何瞎子有些讶异,不过他想起了身后的简然,立时转身:“重孙子,手机微信可以转50万吗?”
简然立时回答:“当然不可以了!”
何瞎子便只好再度央求道:“麻邪叔,可否先付些定金!我这重孙子,他爸是富豪,有的是钱。您看这辆大路虎,往外卖二手还能定个几十万呢……”
何瞎子话未说完,却见麻邪叔摆了摆手,那苍老的满是伤口的手仍是摊开的巴掌。
“五……五百万?”何瞎子有些难以置信,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五百万可以!”简然突然务必坚定地说道,“只要你能救好我师父!”他话一出,我立时有些愧疚感,居然自己还想霸占他的肉身。
“不是……”那年轻男人的声音就响起了,“我就要五百!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这儿的,居然连我的规矩都不懂!”
麻邪叔这一个巴掌居然只是五百,众人皆是惊讶。
说是自己本事中最高端的手法,却只值区区五百。何瞎子眼中泛着一种喜悦之色,他大概觉得自己去趟洗浴中心也差不多只要五百块。
“五百?我现在就有!”简然说着就掏出了钱包,将五张鲜红的钱递到了麻邪叔的手里。
“我这么个老东西,困在此处,也不需要什么钱了,够花就可以了。只是,你们还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大家问道。
“把我儿子给逗乐了一次!”
麻邪叔眼中似是闪动着什么东西,我看不清楚,想凑近去看,可是身子根本不听我使唤。“只要一次,笑一次我就同意给他定魂魄!”
“那有何难?”简然似是信心满满。文心雨却不说话,看来他是预感逗麻邪叔儿子笑一笑并不是易事。
“既然不是难事,那么求你们几位再帮个忙。”麻邪叔道。
“啥忙?”几人都有些被他的搞怪要求弄得有些懵圈,是以都是一脸问号。
麻邪叔看了一圈几人,大声道:“把他抬进去啊,难道让我个老人动手啊!”
几人七手八脚把我抬进了一间平房。这种平房类似我儿时见过的铁路沿线的那种破旧平房,很多都会搭出来许多临时违建。比之胡家岭还要落后许多。
我被放在了一张床上,床上的褥子有股子臭味,也别说魂不附体了居然还能嗅到气味。眼见屋顶上挂着一盏随风摇晃的油灯。
“先说好了,我儿子一笑,这事儿就算行了!”麻邪叔说罢,大概进了另一间屋子,片刻又回来。
只是身后还多领了个少年,那少年胖胖乎乎,身高比麻邪叔差了半头。脸上一看便带了相儿,眼睛呆滞地看着前方,嘴角淌着口涎,却是僵硬呆滞毫无表情。
“娘!”那少年突然开口,一声娘叫得众人似是都惊讶不已——既是叔又被叫做娘,这是雌雄同体?
大家面面相觑等着答案,可麻邪叔并不回答这个问题,把少年往大家面前一推,道:“这是我儿子!”
麻邪叔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脑子不好。你们不用讲复杂笑话,让他开心就好了!”
“这……”这事儿有点儿难为何瞎子他们,毕竟他们几个都没有孩子,哪里懂得如何逗孩子呢。
就在大家束手无策之际,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传来。
他们背对着,我虽因身体不能动而看不到是谁,却靠声音传来的位置猜测应该是简然——他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紧接着又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动作,总之忙乎了一通之后,少年仍是呆呆地站着,又叫了声“娘”。
这声娘叫得我直接感觉起了身鸡皮疙瘩,渗入皮肤的寒意居然直达我这个魂魄。
“娘知道了,你只要一笑我就开心了。”
巴掌是扇了几个,然而看来是没有任何作用。
跟着好像就是何瞎子,这老小子更没有可能把那个傻子少年逗笑了,光棍了大半辈子他能懂小孩心思?
他就在那儿学着牛羊牲畜的叫声,可是那傻少年干脆直接哭了起来。
“我的小祖宗唉,你怎么哭了?”何瞎子这么一叫倒是把我豁出去了,我的辈分直线下降。
“快给我停!你们要是这样,我可不给你们定那小子的魂魄!”
一时间众人没有办法,依我看就这二位的手段莫说逗傻子了,哪个孩子看了他们也不会笑。
“请问,您能配合着一起做个游戏吗?”此时,文心雨的一句话突然而至打破了寂静。
“什么游戏?”麻邪叔突然问道,语气中还带着对何瞎子的不满。
“依葫芦画瓢,我们做什么你们做什么。”
“这是什么游戏?”
“如果可以答应,我大概可以让孩子笑一笑。”文心雨回应道。见麻邪叔点头答应了,便挑了简然一起来配合。
麻邪叔当然是选择了自己的傻儿子。文心雨先是和面前的简然握了握手,对方就跟着学。紧接着,文心雨又拍了拍简然肩膀,对方依然跟着学。少年仍是僵硬着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