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张宝永此刻就是一架天平,若是没有外部力量介入,我们的无法扭转任何形式。虽然黄皮子叼走了我的桃木剑,若是脚下足够灵活,它们也是咬不住我。
而就在此时,我面前陡生一座矮墙,直教我欣喜,不正是我与张宝森昨夜定下计划的那个暗号吗?我边跑边去四下寻找张宝森的身影,却并不见人。
我跟着就从矮墙的左侧闪入,自以为进入了生门。
然而就那一刹那,我又不安地想到——若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幻境是针对我们,张宝森借此机会救走张宝永,那岂不是吃亏更大。
可转念一想,这小子被两个轮番叫做傻子,十之八九与两位哥哥关系不睦,生死攸关之时,哪里还顾得上救别人,能自保已属不易。
是以,我大着胆子闪身进了左侧。
而回首去看身后的黄皮子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跟着茫然无措,四下乱转,根本找不到方向。
看来幻境生效了。
我立时调转方向去看那几条黄皮子都突然温顺得像条黄猫一般,蜷缩成了一团卧在原地。
“起来,起来啊!”
张宝永失了方寸,大惊失色,手舞足蹈地喊着那几条黄皮子,“站起来啊,站起来!”
那几条畜生像是服了安眠药,根本是一动不动,全然不理会主人的叫喊。
见此情景,老陈似是很得意,朗声大笑,道:“看来这是你的报应啊,小子!”
“陈爷,您相信我,东西真不在我这儿!”张宝永被老陈抡起来一摔,立时气息都短了。不过他应该尚未发觉这一切只不过是幻境罢了。
我偷瞄四下,仍不见何瞎子他们,不知道这老小子在哪里带着张宝森释术呢。
祈祷这时张宝庆千万别杀个回马枪,搅了整个局。
“我再说一遍,你有没有我的东西已经不重要了!我这条牛的‘蝎子’,尉迟老师傅给我装的很舒服,我想回的只是这场血债!”
他说着就提起张宝永,双手死死使力,扼住对方的咽喉,不多时就见张宝永脸上变红,青筋乍现。
陈清芷见老陈再使劲就要掐死张宝永,是以想要上前劝住他。
我一把拦住了她,食指在嘴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又将手掌向下摆了摆,示意她不要管。
其实,我知道在幻境之外,根本就没有人掐着张宝永的脖子,一切都只是他自己在做。就像刚才陈清芷死命扼住自己的咽喉一般。
不多时,张宝永上翻的眼球就开始被不自主沉下来的眼皮遮盖住了。
本来还在挣扎的双手忽地也自然地垂了下来,头向一侧一歪,他死了!
主子一死,那几条黄皮子跟着就像一股青烟似的,不挣扎不反抗,悠忽就没了踪迹!与刚来时那种金光十足的气势相比,此刻更显得绵软无力。
我冲着空中大叫一声:“张宝森,收了幻术吧,你哥死了!”我话音未落,陈清芷与陈忠臣皆是一脸疑惑地望着我,才知道刚才一切都是幻境罢了。
可幻境是幻境,张宝永的确活活扼死了自己,这一点也是做不得假。
陈忠臣一脚踢在张宝永身上,他只是向一侧歪斜了身子,毫无动静儿。
随之,我身后那堵矮墙就消失了。我道:“赶紧走吧,有人死了,事情不好说了。”
我跟着就去四下寻找何瞎子他们。
可找了半天,却不见人影。
按理说他们应该就在附近才能用制造幻境吧。
是以,我们分头去找,终于在某处墙角见到了已经歪斜在一起的简然和何瞎子。
“师爷,简然!”我领着陈忠臣和陈清芷飞奔而去,见二人皆以昏倒,却不见那位张宝森。
我手探鼻息,发现二人皆是呼吸平缓。
“跑了?”陈清芷环伺四周后也凑了过来问我道。
“嗯,想不到这小子居然还有如此本事,低估了他。”
“那快去追!”陈清芷又道。
“不用!”我却拦下了陈清芷,计上心来,“有他在外,我们反倒好找到他们家老二张宝庆!”
“哦?”
“没错,他必定会去找老二张宝庆寻仇!到时候我们就是守株待兔既可以。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回去再说。”陈忠臣说道,我们立时想到眼下最要紧的也是赶紧撤离。
回了士多,陈清芷回了学校。
老陈从货架上要了包白沙,要给钱却被我拒绝了,我又沏了壶茶,抽着烟听着他对往事又做了补充。
“我那天被母亲带着去找你祖父时,其实背后这条脊柱已经没了。
全靠着一条树枝撑着。说来也是我陈家的灵根惹了祸。江湖很多人都知道,我们陈家有条灵根,灵根可以助修行者提升功力,是以总有歹人想要我们的灵根,可苦于不得其法,并不会使用。
不知道怎么就叫这黄皮子学来了其中的诀窍。
其实,那黄皮子之所以杀了我父亲、妹妹他们,只是因为黄皮子没有找出谁身上背负着这根灵根,是以一一杀过才找到我。
本来我也是在劫难逃,不知道黄皮子为何给我装了根树枝,以充脊柱,也幸亏了这条假脊柱,我才能活着找到你祖父,让他治好了我。”
他稍一停顿,喝下口热茶,似是一想起前尘往事便心中酸楚。
继而又道:“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就听说他们在南方活动,我在南边学了扎纸手艺,一路在阴阳门里打听消息,就是为了找到他们,替家里人报仇。
所谓落叶归根,也只不过是听说北方这边有了消息,是以又回迁回来继续调查!
今日也是一路尾随你们,才发现了对方就是黄皮子门徒,张家兄弟!
我记得很清楚,你祖父当年跟我妈说过,夺我脊柱的就是一位姓张的黄皮子门徒,大名张仙海,恰恰就是这哥仨的父亲!”
我长吁一口气,的确是兜转一圈,都在此地了的感觉。
不过,眼下我们算是将计就计,既然张宝森跑了,他很可能会去找张宝庆,到时杀得两败俱伤就好了。
“怎么找呢?”何瞎子突然问道,“我们又不会定位!”
“师爷,要不然你是个老光棍呢?”我指着陈忠臣的口袋说道,“关键就在老爷子的口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