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陈锦珊当一怔，心底忽然明白了，原来这司机毕竟是简然家的人，是以司机小孙还是把消息先告诉了简然。

　　所以简然才会让他去买了烧烤。

　　我拾起一根烤鸡翅来吃，便咀嚼便问道：“什么内情？”

　　小孙一脸神气模样，对我道：“我找到了小纽约的老板了！”

　　我就感觉鸡翅忽然哽住我的嗓子，我是彻底被呛了一下。

　　干咳几声，忙就着瓶子喝了几口啤酒，又有陈锦珊给我拍着后背。

　　“你说真的，真的找到了当年的老板？”

　　那小孙司机就立即点头，也知道我有些难以置信，他就更显得骄傲神气地说道：“没错，就是这个老板，如假包换！”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照片，往桌上一放。

　　“王福海，今年得有70岁了吧。

　　这个小纽约啊，过去有个常客是我们发小的老丈人，我就是通过这层关系知道的他们老板。

　　这个王福海50岁时，因为故意伤害进去了。

　　将近60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家道中落，自己一个孤零零地住在了这小纽约附近。”

　　我将竹签子往桌上一扔，举起酒杯颇有些激动地说道：“来，小孙，咱们俩得喝一个！”

　　司机笑着接过酒杯，咕咚一口喝下了 一杯啤酒。

　　我又道：“那现在这个王福海住在哪里？”

　　小孙放下啤酒，又接过简然递来的羊肉串，嚼了一口又道：“知道，也打听出来了！”

　　我听了激动，赶紧催促众人立即吃完了面前的肉串，就要抓紧时间去拜访那个王福海。

　　王福海很走运，着火那天正在一个情妇家里厮混，于是避开了这场惨剧。

　　后来，KTV一黄，他又进了大狱，人生就日趋混乱了，以至于最后彻底沦丧成这副德行了。

　　车子一路开往那处，那几乎是小纽约最破败的地方了。

　　好像连电线杆子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进入了断水断电的惨状。

　　路上我们买了烟酒，听说老头子这么大岁数没有别的嗜好，还就偏好一个酒和烟。

　　小孙在门口喊了一声：“王叔！”

　　里面嗯了一声：“谁啊？”

　　小孙说是早年间的朋友家孩子，来看看老头儿。

　　那王海福听了有烟有酒，自然高兴得很，干脆亲自迎出了门。

　　“哎呦喂，这怎么话说的，还带了酒来！”

　　我赶紧将烟酒摆上，我们几个不是空着肚子来的，是以就随便喝了几口酒。

　　王福海大概也没打算让我们喝，一个人自斟自饮，连连喝了好几杯，我怕他喝大发了，赶紧问道：“老爷子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王福海一咧嘴道：“凑活着吧，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我瞥了眼小孙，小孙会意，立即说道：“我爸爸说您好些年不做生意了，也是我们商界的损失，当年您做的那个小纽约，如今还是此地的地名啊！”

　　小孙说罢，就看那王福海眼神飘忽。

　　他眨着老眼看着我们：“唉，不提那个小纽约了，毕竟好汉不提当年勇啊！那小纽约一场大火，也是我心里永远的痛啊！”

　　他稍一顿，又道：“你看如今的年轻人，哪里懂得上KTV也有自己的规矩，不是你进去你就是大爷了！可现在的年轻人不懂这个，也不愿意理会这些。”

　　老人说的动情，让我也不禁想到，那场大火便是30年，也无法轻易从人们心里抹去影响啊。

　　我赶紧趁着档口又问：“对了，那大火说是工厂里工人为了报复厂长放的？”

　　王福海立即摆手又道：“不是那么回事儿，瞎说的！哪里有什么工人报仇的？”

　　陈锦珊赶紧问道：“那是什么原因失火了？您知道吗？”

　　“不知道，最后官方也没给我个说法，就说是厨房操作间失火，引起的装修材料一齐燃烧的。”

　　我赶紧又问：“那您老可知道一个叫王前寿的年轻人，应该是在你们那里做过服务生。”

　　王福海听了人名字，一脸疑惑，咂吧着嘴，半晌才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他再一思索，又道：“啊，是了，是我的一个远方同宗族家的孩子。小瘦子，衣服很大，最小号的衬衣都显得很旷！”

　　我立即更加兴奋，双眼闪着光芒道：“对，就是这么个人！”

　　“啊，你们怎么想起了这么个人？”王福海忽然问道。

　　我道：“也不是忽然想起的，我们呢与这个人有些瓜葛……”

　　王福海大概也是老油条了，一听之下就觉察出不对劲了，当即转折眼珠子问道：“怎么？你们跟他有瓜葛？”

　　“对，对，有点儿瓜葛。”

　　我一看老头面色不对，当即有些害怕自己说瓜葛是太鲁莽了，有瓜葛还能指望人家告诉我王前寿的下落吗？

　　可是话已经出口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哼！”老头冷笑一声，“你们要是有瓜葛那就新鲜了。这个人，前多少年就死了！”

　　我们当即面面相觑，一种诧异袭上心头：“不，不是死在了大火里了吧？”

　　“是啊，大火烧死了，小纽约一着火就死了！我们啊，一共是从这里翻出了三十三具尸体。

　　根据当天的情况来看，最后核算了死者身份，其中客人就是二十个烧死的，服务员是十三个，加上受伤的，总数正好对上。

　　也就是说，王前寿这个人就在烧死的那些人行列之中！”

　　我大概听明白了，抽出一根烟给老头点上。

　　按照王福海的说法，这个地方起火了，烧干净了，死的受伤的人数一家，是对的，而活着的人里没有王前寿，那自然就在死的人里了。

　　“王叔，您不会记错了吧？”我问道。

　　老头抽着烟，一副很认真回忆的样子说道：“错不了！我当时亲自给了人家家里抚恤金！”

　　这就稀奇了，如果王福海也死了，那我们为什么在小纽约里没有看到他葬身火海的画面呢？

　　那如果他没死，那死者与伤者人数对的很正好，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老头王福海这里说不出什么内幕消息了，一切陷入了个死局。

　　我们跟老头随便说了几句话，又喝了杯白酒，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