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喜欢有钱的香客,可这来的香客却是没什么钱,不仅没什么钱,还是相当恶的,恶施主。
于是乎罗汉皱眉沉思,只是这眉头皱的有些过于紧了。
然而当无余三人进入金光大殿内时,殿门重重的关了起来,一个手拿锡杖的和尚斜靠在门边,不言不语,不动如山。
“哈哈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乐乎乐乎!”
两个和尚,一个扬着微笑,一个扁平的嘴巴几乎咧到了耳根,从蒲团上站起,一唱一和的走了出来,走向了他们三人。
“三位施主也非好斗之人,不如在本寺休息一阵,吃点斋饭,有事我们容后再慢慢谈,哈哈哈哈。”
“对,慢慢谈!慢慢谈!”
无余看着这一高一矮,却满脸堆着欢喜快乐的大和尚,不自觉的就笑出了声,但又不得不强压下去,对面可是有十八人呢。
然而诺哈特并没有笑,他依旧闭着眼睛,面容非常的妖异,向前走了几步,指了指那尊大佛下供奉的百来颗佛道舍利。
“我此行前来,只为拿一颗舍利,最新的那颗就行,拿完就走。”
“舍利都为得道高僧坐化时所留,乃我佛门重宝,当世世代代好好供奉,不能随便给人的。”
“对的,不能给!不能给!”
诺哈特并未动怒,只是在其余十几个罗汉的定睛注视下,又缓缓向前走了两步。
“我拿我师父的舍利,并不随便。”
“法慈师叔是你师父,也是我们的师叔,还是不能给。”
“就是!就是!”
无余这才知道原来,金发少年诺哈特来这边是取自己师父的遗物的,只是这帮大和尚怎滴这么无情,竟然刁难一个如此妖异俊俏的少年人。
诺哈特终于停了下了脚步,不再向前一步,缓缓的抬起了头。
“大和尚好不讲道理。”
“非也非也,和尚最讲道理!”
“对!讲道理,讲道理!嘿嘿!”
开心和尚拍手笑跳着脚,向旁边挪了过去,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双脚盘起时,抠了两下脚丫,手中又多了个染了些许灰尘的素白馒头,正往嘴里塞去。
“大和尚我问你,佛在哪里?”
“在那千千万万的庙宇里吗?”诺哈特莞尔一笑,毫不在意,袖袍一挥便柔声问道。
“佛在心中!若心中无善,拜遍千山万佛也是枉然。”
“若心中有善,一念珠,一蒲团足以。”那欢喜和尚立马答道,仿佛这样的话语在心中已经倒背如流,毫无迟疑。
“那大和尚你心中有善吗?”诺哈特指了指和尚胸口,微微一笑,笑的有些令人痴迷。
“佛自在心中。”欢喜和尚仿佛被直击灵魂,沉默半晌后总算开口回答一声。
“可我看你心中的佛,好像不是好佛。”
诺哈特又向前走了一步,离欢喜和尚越来越近,近得几乎要贴上面了。
老和尚笑而不语,只是微微退后了一步。
“因为当你见到我时,你就想要杀我!”诺哈特猛然睁开天魔眼,一双妖异得仿佛能看穿别人心扉的眼睛,笼罩着欢喜和尚。
欢喜和尚不再辩驳,也不再微笑,脸上挂着痛苦神色,一幕幕的记忆图片在脑海中飞速掠过。
“玄代!”一道洪亮的声音,犹如暮鼓晨钟,似从天外而降,打破了欢喜和尚的孽障缠身。
然而却处理这十八个罗汉尊者外,没人知道这声音时从何处而来。
“好一个霸道的天魔眼。”又一个大和尚,双手举过头顶,伸着懒腰走了过来,与那开心和尚一道,将浑身湿透颤抖的欢喜和尚扶起。
“臭和尚你们要欺负人?!”千机变先无余一步跳了出来,站在诺哈特身前,指着三个大和尚叫道。
“一个个的法相庄严,却心如恶鬼,羞不羞!”千机变这一开口就没了忌讳,对着和尚就是大骂。
骂得那欢喜和尚险些又一口血喷了出来,而那开心和尚和探手和尚也是满头冒汗,他们一个身前是乞丐,一个如今是懒人,只不过接欢喜回去坐下而已,怎么就讨了个骂名。
“聒噪!”不远处斜躺挖耳的罗汉,一个弹指,一块金黄色的小块物体,便如流星般飞来,速度之快,就连千机变都来不及下幡。
危难之时,诺哈特眼疾手快,将千机变拉到怀中,伸出袖袍将挡在了她的面前,金黄色的小块物件在袖袍上粉碎成灰。
而那琉璃幻彩般的袖袍也被破了一个细小的洞。
“和尚的心好歹毒,怜香惜玉都不会。”诺哈特甩了甩袖袍,将那黄色得污浊之粉散落。
而千机变则面露桃花,故意将头在诺哈特的胸口蹭了蹭,被诺哈特一指顶开,却是如狗皮膏药般难以甩掉。
“我玄犀师弟生来最不喜闹腾,故出手重了一些,小僧在这赔不是了。”
就在这时一个赤脚的和尚走了出来,走的很慢,但一步却顶上别人十步有余,身法也是神秘莫测。
他一来就拉起千机变的手,就要从诺哈特这边抢人。
诺哈特怎肯答应,一指弹开赤脚和尚的手,边拉起千机变退到一边,然而过江和尚却赤脚追了过来,与诺哈特从殿门追到了殿顶,有从殿顶追到了地面。
这过程中其它罗汉都未有过一丝动作,就连那些狮子大象都未过分放肆。
唯有那挖耳罗汉又啧了一声,从耳中掏出一块深黄色小物,盘在手中,正要对身法诡异的诺哈特发难。
无余眼疾手快冲了过来,拳风夹带着无上拳意,逼得那挖耳罗汉只得收手。
于是乎一人在天上与罗汉抢美人,一人在地上与罗汉夺耳屎。
过江罗汉终究跑不过这个会飞的诺哈特,而与无余的拳意碰撞后的挖耳罗汉也手指生疼,抖抖索索,再这般下去以后如何能保持六根清净。
最终两个罗汉都认输了,退回了他们原本的座位。
然而这时又站起了数位罗汉,有持鞭骑象的,有持弓抚狮的,还有那坐鹿观书的。
象鹿狮三兽朝诺哈特扑来,竟然不受他天魔眼的影响,果真是佛门灵兽。
而那三个罗汉也都修得大罗金身,对天魔眼这类歪门邪道本就免疫,一鞭、一箭、一书配合着三兽轮番袭击诺哈特。
而诺哈特只是凭借诡异的身法堪堪躲过,那每一次的暗箭与致命一击。
无余和千机变当然看不过去,正要上去帮忙,却被另外两个罗汉拦了下来,正是那手持龙珠的老和尚,以及一个拳大如虎首的壮罗汉。
原始天幡中的火龙幡-幡灵与降龙罗汉的龙珠中的青龙灵,在空中撕咬碰撞。
而这边套上金刚幡和神行幡的无余,挥动着杀虫拳就与那打着一套伏虎拳的伏虎罗汉大开大合的战在了一起。
真可谓是一场龙争与虎斗。
千机变与降龙罗汉斗法,虽显弱势,但靠着奶妈这层身份也坚持了下来。
而无余与那伏虎罗汉打的是难舍难分,酣畅淋漓,更是兴奋无比。
又似酒逢知己,拳逢好汉,竟都撤去了防守,拳拳到肉,次次击骨,一时也不好分个高低胜负。
不过诺哈特那边,在摸清了几只灵兽的攻击习性后,倒是越来越轻松,游刃有余之间将压力转丢给了骑象、笑狮、坐鹿三罗汉了。
并且还抽空对着一直沉思皱眉的玄枯方丈喊道:
“玄枯大师,何不派剩下几位罗汉尊者一道上吧,否则今日这舍利我可要拿定了。”
除了那静坐的小和尚外,其它五位罗汉尊者都看向了玄枯,似乎在等他下令,便要下场收了这三个妖孽。
然而玄枯只是闭目皱眉,不言也不语,于是他们也不敢造次,只能静坐观看,看着三位师弟险象环生。
那一只朝向诺哈特的穿云箭,被一脚踢偏射中了灵鹿。
那本要当头击下的直鞭,却未破开诺哈特的琉璃袍,打在了笑狮的兽皮上。
而那本散发着佛经梵文的经书,却绊倒了灵象,这越战越乱,导致最终被诺哈特乘机逐一击破。
不过诺哈特并未急着去帮无余和千机变,一时半刻千机变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与正宗的伏虎拳战斗对无余,这种经验只有百益而无一害。
他那双妖异的眼睛看向了玄枯大师身边的六个罗汉尊者,尤其看向的是那个从始至终如玄枯大师一样静坐闭目的小和尚。
甚至他比玄枯大师更有定力,然而闭目皱眉的玄枯大师抽了抽嘴,那除了静坐罗汉外的五个罗汉尊者都站起了身。
芭蕉扇出了微型飓风,将诺哈特推向殿柱困在了风眼之中,两条银须白眉更是从飓风中穿过将诺哈特牢牢捆了起来。
诺哈特正要将这困术震散,却有只紫金钵斜照在他身上,佛光犹如刀子般切割着他的琉璃袍,让他一时间丧失了行动能力。
脚底一个玄奇布袋要将他和这飓风都装了进去,顶头更有一座玲珑小塔镇压,要让他形神幻灭。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就在诺哈特无法脱身的时刻,一道声音响起。
“这金光普陀的罗汉困身术,再加上镇妖塔和乾坤袋还真不好弄啊。”
正是那与法严揍飞看门罗汉闯了进来的姬无颜朗声说道。
而还没等他们出手,殿上便出现一道青光,旋即一把黑色小球从天而降,瞬间火光四溅,将整个罗汉金殿照耀的是更为的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