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府大堂上,毛寿仁被带上堂来。他大步上堂,头杨得高高的,正眼都不看叶高一眼。
叶高把惊堂木一拍,说,“大胆毛寿仁,见了本官还不下跪。”
毛寿仁冷笑道,“我乃进士及第,朝廷命官,上跪天子,下跪父母,哪有给贪官下跪之理。”
叶高怒道,“谁是贪官?”
毛寿仁说,“谁贪谁心里清楚。那些振灾粮哪里去了?”
叶高道,“还不都到老百姓的肚子里了。你不是不知道,自振灾开始,本官就命各县支起粥棚,熬粥振灾。”
毛寿仁又是一声冷笑,道,“那是粥吗?那是清汤寡水,怪不得老百姓说,放凉了,可以养鱼呢。有几粒米到老百姓肚里了?恐怕都到刺使的私囊里了吧。”
叶高脑羞成怒,一拍惊堂木喝道,“无凭无据就敢口出狂言。那你呢,你们县呢,那些振灾粮哪里去了?”
毛寿仁不慌不忙说道,“一部份在老百姓肚里,一部份在地里。”
原来毛寿仁自从水灾来了,就开始调查,他得知“一年无收三年荒”的道理。于是反对叶高的集中粮食,全面振灾的提法,自行其事,将振灾粮发放给民众,命令每家必须留下三分之一作为种子用,其余三分之二也不能就这么吃光,必须挖来野菜,草根和着熬粥喝,尽最大可能度过荒年。水一旦退去,马上播种,细心劳作,保证收成。所以说,一部分在肚里,一部分在地里。
可是这就违拗了叶高的意志,公县这部分振灾粮贪不到不说,还让毛寿仁做出了业绩,一旦朝廷得知,自已必是乌纱不保。说不定还要获罪呢。于是不但恶人先告状,还用库银栽脏陷害,欲置毛寿仁于死地。
今天提审就是想做实此案,草草了结。怎奈这个毛寿仁,大义凛然,不屈不铙的头痛得很。
他不由大怒,一拍惊堂木,道,“不动大刑焉肯招供,来呀,大刑伺候。”
毛寿仁哈哈一笑道,“你敢?有道是,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要动刑可以,得先叫皇上免了我的官职,方可动手。否则死罪。”
叶高闻言一楞,心想,是打不得呀。刑不上大夫嘛,这他知道。可是……可是……,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他只好一挥手说,“先押回大牢,改日再审。”
这时,跑进一人,在他耳边一阵耳语。叶高皱皱眉,道,“那就带上来吧。”
堂下上来三个人。叶高一看,其中一人他当然知道,是他儿子,其余二人一表人才,气宇轩昂,直挺挺地树在堂上。此二人正是李晨与赵云飞。
原来今天一早,李晨开店门还没营业呢,就见叶向荣带了几个公差闯了进来,二话没说就要拿李晨他们。
李晨说,“各位公差,我们初来乍到,大门未出,二门未进,如何就要锁我们?”
叶向荣说,“就为了我这手。”
赵云飞笑道,“手怎么了,是偷人东西,被人打的吧?”
叶向荣说,“就是你,你打的。”
李晨笑道,“哦,我想起来了,昨天是有一个人前来闹事,还偷了我们一张貂皮呢。哦,对了,好像就是你。”
叶向荣气急败坏地对公差说,“跟他们啰嗦什么,还不拿人?”
公差刚要动手,赵云飞一步挡在李晨身前道,“谁敢动手?昨天的手忘了吗!”
李晨将他拉开说,“不用锁,我们跟你们走就是。”
这时,马道成靠到李晨身边,塞给他一件东西,小声道,“紧急时有用。”
李晨接过,收入袖中。
就这样,他们来到公堂上。
叶高一拍惊堂木,说,“你们何人,光天化日,竟敢伤人,没有王法了吗?”
李晨上前一步说,“我们乃正经商人,怎么会无故伤人呢,不过有道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他指着叶向荣说,“这小子,昨天到我店里骚扰我女眷,自己找打,不该怪我们哪。犯我必打嘛。”
叶向荣急了说,“不是这样的,爹爹,是他们拿一张假貂皮糊弄我,我才……”
“爹爹?”李晨说,“他叫你爹爹?这么说他是你儿子了?”
“是又怎样?”叶高没好气地说。
“怎样?”李晨说,“那你没权审我们了,你该回避呀。你知道什么叫护犊子吗,这与法不容呀。”
叶高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拍惊堂木喊道,“大胆刁民,管到我审案来了。来呀,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说。”
李晨不慌不忙掏出一张纸来看了看,递给叶高说,“大人看看这个再打吧。”
叶高皱着眉头,接过纸条看了起来。上面写着:特请黄迪代朝廷採买冬装。户部。上面赫然盖着户部公章呢。
叶高头疼起来,又是不能打的角色。他只好说,“先关进牢里,待我慢慢查来。”
于是李晨,赵云飞被投进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