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则彻底沉静下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安静的书房里,这里窗户对着后院蓝玉儿栽种的几株老梅,那梅花枝桠遒劲,在寒风中酝酿着花苞,我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目凝神,心神沉入体内。
意识仿佛在黑暗中穿行,内视着经脉中缓缓流淌的黑牙之力,与以往不同,经历过负岳玄境那凝固时空的压迫、渊渟之力撕扯的挣扎,以及在礼王府引导时空乱流回归的过程,这股源自黑牙本源的力量似乎变得更加凝练和敏感,它不再仅仅是毁灭性的湮灭能量,更像是一种感知时空细微涟漪的触须。
我尝试着将感知向外延伸,没有以前那种模糊的、大范围的扫描,而是如同编织一张无形的细网,细细捕捉着空气中可能存在的、那独特而令人厌恶的冰冷滑腻感,那属于黑水心的气息残留。
范围似乎比预想的要广一些,能覆盖大半个街面,精度也提升了,大致可以分辨出能量残留的强弱和方向,虽然还无法像黑管那样精确定位,但已足够在目标出现时发出预警。
同时,我也在反复回味在时空乱流中的那种感觉,那种被撕裂、被扭曲、被抛掷的眩晕感,虽然痛苦却蕴含着关于时空结构最直观的触感。
每一次冥想,都像是在重新梳理那段混乱的记忆,试图从中提炼出对抗时空异力的经验和本能,黑牙之力在对抗这种扭曲时,似乎也变得更加柔韧和具有适应性。
偶尔我也会上前面看看柜台,在后院活动一下筋骨,看着小三忙碌的身影,听着前厅隐约传来的顾客交谈声,感受着这尘世的烟火气,这短暂的平静,是暴风雨前的间隙,也是积蓄力量的温床。
我明白五院的情报网正在全力运转,关于聚宝山以及其他类似节点的信息,正如同涓涓细流般汇聚,而我和二呆就是那等待出击的猎手,需要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至于二呆,这几天果然没露面,只打过一个电话来,声音洪亮,透着股舒坦劲儿:“哥,我在家陪雅丽呢,她请假在家陪我,还炖了老母鸡汤,啧啧,你那边咋样?有那老王八蛋的消息没?没有我可就多享几天福了!” 话语里是藏不住的幸福和放松,我笑着让他安心待着好好陪老婆,养足了精神,后面有的是硬仗要打。
日子就这样在表面的平静中滑过,我沉浸在对时空感知的打磨中;前厅后院,是云燕和小三忙碌的身影;城市的另一端,是二呆享受着迟来的新婚甜蜜,而暗处关于聚宝财墓的风暴,正悄然酝酿,只待一个契机,或者林南星那冰冷滑腻的气息再次出现,这短暂的安宁便会被瞬间打破。
日子在表面的宁静中悄然滑过,窗外的老梅从含苞到怒放,又在料峭春寒中零落成泥。
觅宝阁里檀香依旧,只是多添了几分新年的喜气和对未来的隐隐期待。转眼间,年关已过,正月里走亲访友的喧嚣也渐渐平息,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春饼香气似乎还在空气中若有似无地飘荡。
这一个多月的时光,祥和得近乎奢侈,我每日静坐冥想,打磨着对时空能量那如同蛛网般纤细而坚韧的感知,黑牙之力在经脉中流淌得愈发圆融、敏锐,仿佛与周遭空间的呼吸都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云燕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苏联那边的钢铁贸易虽有波折,但也算稳中有进。小三已经回了东北,协助宋皮鞋处理那边的生意,店里则由云燕和后来新招的两个稳妥伙计照应着。
二呆更是彻底沉浸在新婚燕尔的幸福里,偶尔来个电话,声音里都透着股被雅丽养出来的懒洋洋的满足劲儿,连带着他那点对黑水心的模糊感应似乎也安稳地蛰伏着。
王宝庆那边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关于林南星或新聚宝节点的确切消息传来。
这份平静,既是休养所需的温床,也像一张无形的网,在等待中悄然收紧,让人心头那根弦绷得久了,反而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直到龙抬头那天的下午。
冬末初春的阳光带着暖意斜斜地照进觅宝阁的后院书房,我早起就剪了头发,正在翻看一本关于汉代葬制的古籍,试图从那些冰冷的文字和图录中,揣摩不同时期聚财之地的可能格局和能量表征。
桌上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我拿起听筒,那边传来王宝庆熟悉的声音,但这一次,那声音里压抑着一种久违的、近乎灼热的急切,彻底驱散了午后的慵懒,他说道:“小五,立刻来分部!有消息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血液似乎瞬间加速流动起来,握着听筒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王大哥?什么情况?”
“江苏盱眙,洪泽湖沿岸。”王宝庆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他的声音持续从电话中传来:“当地渔民在清理一片靠近古河道的水下淤滩时,意外发现了一处被严重盗掘的古墓入口,JS省考古队和有关部门接到报告后初步介入,可场面非常诡异。”
“诡异?”我追问,黑牙之力在体内似乎也感应到了某种不寻常,开始隐隐流转。
“初步判断是西汉时期的王级大墓,墓室结构复杂,核心区域采用了最高规格的黄肠题凑,连青膏泥都发现了,这本身就非同小可。”王宝庆的声音透着凝重,他接着说:“但更匪夷所思的是整个墓室,连同外藏椁,几乎被搬空了,盗洞手法极其老辣,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现代盗墓贼痕迹,干净得可怕,根本不像是现代所为,有点古代官盗的样子,可是按盗洞来看,挖开应该不久,这是一个矛盾点”。
我的眉头深深锁起,西汉王级黄肠题凑大墓,价值连城,被搬空本身已是惊天大案,但干净得可怕这几个字,却瞬间勾起了我心中最深的警惕,这手法,隐隐透着一种超越了寻常盗墓贼范畴的效率,因为寻常的土夫子必然会留下带不走的物件,还有损坏的文物碎片。
“还有更关键的。”王宝庆的呼吸似乎都急促了几分,他接着说:“在清理墓道淤积的泥土时,考古队员在最靠近墓门的位置发现了散落的、带有明显明代特征的青砖碎片和琉璃瓦残片,初步清理后,那墓道入口附近的夯土结构,竟然有部分呈现明代建筑基址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