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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7章 颠倒是非

期盼你是希望 一路蜿蜒 3887 2025-07-17 06:41

  青云阁的影卫在街口立了块石碑,碑上刻着“除奸安民”四个大字,字缝里还嵌着未擦净的血——那是修鞋张叔的血,就因为他说了句“搜得太急,把我闺女的绣鞋都踩烂了”。

  影卫头领站在碑前,让围观的百姓轮流上前叩拜:“张老儿通敌,死有余辜。我青云阁替天行道,尔等当感念恩德。”

  有个穿粗布衫的汉子嘟囔:“他就是个修鞋的……”话没说完就被影卫一脚踹翻,刀架在脖子上:“再敢妄议,便是同党!”

  汉子吓得脸惨白,连滚带爬地去叩拜石碑,额头磕出红印:“感念青云阁!杀得好!”

  暗巷里的小洛攥紧了光剑,指节泛白。冷光小影子在他耳边磨牙:“这叫什么事?杀了人,立块碑,还得让人家说‘杀得妙’!这不是以丑为美,是把黑的硬说成白的,把臭的愣说成香的!”

  他想起昨天紫云阁的“善举”——他们抢了王婶家的粮食,转头在街口开粥棚,让百姓排着队领稀粥,领的时候还得喊“谢紫云阁活命之恩”。有个老婆婆喝着粥哭:“那是我家过冬的米啊……”立刻被白衣弟子捂住嘴:“老人家糊涂了,这是阁里体恤百姓,特意分的粮!”

  “他们把抢来的锦袍披在身上,就真当自己是君子了?”小洛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含着块冰,“把别人的骨头碾碎了当肥料,种出的花还要逼着人夸香——这哪是毁三观,是把三观连根拔了,再栽上他们自己的歪脖子树。”

  靛蓝小影子拽着他的衣角往深处拖:“快别看了!再看气出火来,把暗巷的布堆点着了!”它的线团脑袋转了转,“你说,为啥总有人想当这种势力的头头?踩着别人的骨头往上爬,夜里睡得着吗?”

  小洛想起在原来世界见过的老板,扣了员工的加班费,转头捐给慈善机构,登报时标题写着“爱心企业家”;想起学校里的教导主任,收了家长的礼,却在大会上说“绝不容忍歪风邪气”。他们和这些大势力,其实是一路货色——都想把“恶”包装成“善”,把“掠夺”粉饰成“恩赐”,好像只要别人说了句“好”,自己就能真的变成好人。

  “因为抢来的锦袍,比自己缝的布衣暖和;踩别人爬上去的位子,比一步一步走上去省力。”他望着石碑前叩拜的人群,那些弯腰的背影像片被风吹倒的麦秆,“他们嫌正道太慢,嫌真话太刺耳,就自己造了个‘美’的标准——只要能让他们舒坦,丑的也是美的,错的也是对的。”

  冷光小影子突然冷笑:“可锦袍再亮,也遮不住底下的血污;石碑再高,也埋不住底下的冤魂。你看那碑脚,已经有蚂蚁在搬血痂了——连虫子都知道那是脏东西。”

  正说着,紫云阁的白衣弟子来了,抬着块更大的石碑,要立在青云阁的碑旁边,碑上写着“济世救民”。两个势力的人立刻为了“谁的碑该更靠里”吵了起来,影卫的刀鞘撞在白衣弟子的弩上,发出刺耳的响。

  叩拜的百姓们愣在原地,看看这块碑,又看看那块碑,脸上的表情像被染坏的布,青一块白一块。有个小孩突然扯着娘的衣角问:“娘,他们昨天还在打架,今天怎么都成好人了?”

  他娘赶紧捂住他的嘴,往人群里缩,生怕被哪个“好人”听见。

  小洛转身往暗巷深处走,光剑的冰纹硌得掌心生疼,却让他格外清醒。他唾弃这种乱象,嫌弃这种颠倒黑白的“美”,可正因为唾弃,才更要守住自己的底线——哪怕只能躲在暗巷里,哪怕只能护着一两个人,也不能让自己变成那种“逼别人夸自己好”的怪物。

  “他们追求的是别人的口水,咱追求的是自己的心。”他对两个小影子说,脚步踩在散落的布片上,发出轻微的响,“他们的‘美’是染坏的布,洗一次就掉色;咱的‘真’是靛蓝染的布,越洗越亮。”

  暗巷尽头的微光里,有只受伤的鸽子在扑腾,翅膀上沾了点青云阁石碑的血。小洛走过去,轻轻把它捧起来,撕下衣角替它包扎。鸽子的眼睛很亮,盯着他,没有丝毫畏惧。

  “你看,”他笑了笑,眼里的光比石碑上的字还清亮,“连畜生都知道,谁是真的想帮它,谁是在演戏给人看。”

  或许这就是他和那些大势力最根本的区别——他们忙着让别人说自己好,而他只想对得起自己的心。这条路当然难走,比在染缸里染出最匀的靛蓝还难,可只要每一步都踩在“真”的土地上,哪怕被骂“傻”,被笑“笨”,也比穿着染血的锦袍,站在冤魂堆上听人叫好,要踏实得多。

  远处的石碑前,争吵声还在继续,而暗巷里的小洛,已经捧着鸽子,朝着微光更亮的地方走去。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那些扭曲的“美”,但至少可以选择,永远不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青云阁的演武场今天没练剑,却围了圈锦衣弟子,像看杂耍似的盯着场中央。被捆在柱子上的是卖糖葫芦的老李,腿还没好利索,此刻正被影卫用鞭子抽着后背,血珠渗过粗布衫,滴在青石板上,像串破碎的红玛瑙。

  “说!你上次是不是骂过阁中弟子‘蛮横’?”影卫头领举着鞭子,语气带着猫捉老鼠的闲逸。周围的锦衣弟子哄笑起来,有人扔了块石子,砸在老李脚边:“李老头,快认个错,认了就给你根糖葫芦!”

  老李疼得牙咧嘴,却梗着脖子不肯吭声。小洛躲在演武场后的槐树上,指甲掐进树皮——他昨天亲眼看见,是青云阁的弟子抢了老李的糖葫芦,还把人推得摔断了腿。现在倒好,施暴者成了看客,受害者反倒成了受罚的对象。

  “你看他们,”冷光小影子在他耳边磨牙,剑鞘碎片映出演武场的闹剧,“紫云阁那边更离谱,把修鞋张叔的女儿抓来,就为了比谁能让小姑娘先哭出来——赢的人能得壶好酒。”

  小洛想起张叔女儿的模样,梳着双丫髻,总爱蹲在鞋摊前看蚂蚁。昨天路过紫云阁的偏院,听见里面传来小姑娘的哭声,夹杂着白衣弟子的哄笑:“还是三师兄厉害,拿虫子吓吓就哭了!”

  这些人明明已经把街区牢牢攥在手里,青云阁的影卫在明处巡逻,紫云阁的搜魂犬在暗处盯梢,百姓们连大声说话都怕被抓去“问话”。他们早就安全了,安全到能把别人的痛苦当成消遣,把践踏尊严当成乐子。

  “你看那影卫头领的靴子,”靛蓝小影子突然拽他的袖口,线团脑袋指向场中,“绣着银线呢,是抢了绸缎庄老板的新料做的。他现在抽着老李,就像穿着新鞋踩泥坑,图个新鲜劲。”

  演武场的哄笑声更大了。有个锦衣弟子突然提议:“不如松了他的绳子,让他跟搜魂犬比跑?跑赢了就放他走!”这话引来更响的笑,有人已经去牵场边的恶犬,那畜生吐着舌头,眼睛盯着老李,满是贪婪的光。

  小洛的手按在光剑上,指节泛白。他想起石面翁札记里的话:“豺狼吃饱了不咬人,是因为没看见活物;恶势力坐稳了不害人,是因为没找到乐子。他们的安全,从来都建立在别人的不安上——看你疼,看你怕,看你像蝼蚁似的挣扎,他们才觉得自己站得高。”

  突然有人喊:“让他学狗叫!学了就不抽了!”影卫头领真的停了手,鞭子搭在肩上,笑眯眯地盯着老李:“听见没?叫一声,就给你上药。”

  老李的喉结动了动,浑浊的眼睛里滚出泪来,不是疼的,是羞的。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最后猛地把头撞向柱子,骂了句:“畜生!”

  锦衣弟子们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即爆发出更凶的怒:“反了!给我往死里打!”

  鞭子再次落下时,小洛从槐树上跃了下来,像片被风卷落的叶,悄无声息地贴着墙根溜走。他不敢回头,演武场的惨叫声像烙铁,烫在他背上——那些人明明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巩固权势,却偏要把折磨人当成余兴节目;明明可以安稳地当他们的“上等人”,却非要在别人的血泪里找存在感。

  冷光小影子在他掌心发抖:“他们教百姓‘尊卑有序’,自己却学畜生撕咬;他们讲‘仁义道德’,转头就把人家的尊严踩在脚下——这哪是颠倒是非,是把是非当成玩物!”

  “因为太闲了。”小洛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冰碴,“抢够了,杀够了,就开始琢磨怎么把别人的骨头敲出响来听。他们的安全不是终点站,是游乐场的入口,而我们这些底层人,就是供他们取乐的旋转木马。”

  路过紫云阁的偏院时,正好看见张叔的女儿被送出来,双丫髻散了,脸上还挂着泪,手里却攥着块糖——是那些白衣弟子“赏”的。她娘扑上来抱住她,刚要哭,就被白衣弟子喝止:“阁里待你女儿不薄吧?还不快谢恩?”

  母女俩赶紧对着偏院的门磕头,声音响得像在砸石头。小洛看着那块糖,在小姑娘手心里化了一半,黏糊糊的,像块凝固的血。

  他突然想起原来世界的富二代,在网上直播虐猫,说“看它挣扎多有意思”;想起工头扣了工人的工钱,却在酒桌上笑着说“看他们急得跳脚,比看戏还过瘾”。这些人都一样,当手里的权力足够稳,当别人的生死捏在他们掌心,善良就成了“无趣”,残忍反倒成了“消遣”。

  冷光小影子突然往他怀里钻了钻,声音闷闷的:“你说,他们晚上睡得着吗?听着别人的哭声,闻着血腥味,就不觉得硌得慌?”

  小洛摸了摸怀里的光剑,冰纹凉得能醒酒。他想起老李被打时,眼里没熄灭的火;想起张叔女儿攥着糖,却偷偷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这些大势力或许能颠倒黑白,能拿别人的痛苦取乐,却灭不了人心里那点不甘——就像烧不尽的野草,春风一吹,总会冒头。

  “等着吧。”他对着空气说,脚步加快,往暗巷深处走,“他们把别人的疼当成乐子,总有一天,自己的疼会来得比谁都烈。”

  演武场的笑声还在风里飘,混着血腥味,恶心得让人作呕。但小洛知道,自己攥紧光剑的手,和那些在苦难里没低头的人,迟早会让这些笑声,变成哭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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