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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成见如山,皆是前缘。

哪吒三之魔童封神 木与杉 2689 2025-07-12 22:36

  “哈哈哈,我欠你们,是你们仙家欠我才对!”老鼍歇斯底里。

  老鼍的嘶吼像被撕裂的破锣,在金焰缭绕的海面上回荡,带着血沫的嘴角剧烈抽搐,每一寸褶皱里都拧着疯狂的怨毒。“一千五百年前!你们仙家击败巫觋,独霸天下。于是便高高在上,说我修行沾染血腥,便夺我元珠,毁我洞府,将我打落这暗无天日的鼍沟!”它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珠里竟滚下两行血泪,砸在礁石上,晕开一小片暗红,“那时你们说‘天道昭彰’,可谁问过我为何沾染血腥?谁管过我洞府里数百子孙被海底山火吞噬的惨状?!”

  金焰似乎也被这凄厉的控诉震得微微晃动,白云上真握着红旗的手紧了紧,银白的眉峰蹙成一道深痕,声音里的冰冷渐渐渗进了几分复杂:“陈年旧怨,自有公论,可你怎能将怨气撒在无辜者身上?哪吒与敖丙,何曾亏欠过你?”

  “无辜?”老鼍狂笑起来,笑声里裹着血泪,听得人心头发颤,“这世上哪有真正的无辜!仙家的崽子,生来就该享受天地眷顾;我们妖族,便活该被踩在脚下?”它猛地指向哪吒的方向,那里的火光已渐渐明亮,映得敖丙担忧的侧脸忽明忽暗,“他是李靖的儿子,就算是魔丸转世,也有你们包庇。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站在阳光下,我就要在这泥沼里啃食礁石过活?!”

  “你看啊!”它忽然撕开胸前的甲壳,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旧伤,每一道都泛着暗沉的紫,“这些伤痕都是拜你们仙家所赐。我修行万年,好不容易将壳上的二十四肋节化为二十四元珠,节节珠满,马上就要化鼍成龙了。结果你们仙家趁我化龙之时,夺我元珠,抽我龙筋,却反过来说我‘凶戾’。”

  说到此时老鼍转头盯向敖丙:“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仙人屠戮我们也就罢了,更可恨的是一些妖族败类为了仙人们吃剩下的残羹冷炙,背叛同族,甘当妖奸。”

  血泪顺着它的脸颊往下淌,混着海水的咸涩,滴在金焰上,竟腾起一缕青烟。“成见如山啊……”白云上真望着它疯狂的模样,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你心里的那座山,压了一千五百年,早就分不清恨的是当年的人,还是这世道的不公了。”

  “不公?哈哈哈!”老鼍笑得更疯了,庞大的身躯剧烈晃动,礁石堆被撞得噼啪作响,“你现在跟我说不公?当年你们毁我家园时,怎么不说不公?!”它猛地扑向白云上真,爪子上还沾着自己的血,“今日我便是死,也要拉着你们这三个杂毛,一起下地狱!”

  金焰瞬间暴涨,像一堵温暖的墙,将老鼍狠狠弹了回去。它重重摔在海沙上,喷出一大口黑血,却依旧挣扎着想要爬起,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

  远处的敖丙听得心头发酸,喂药的手微微一顿,冰蓝色的眸子望着那团血污中的庞大身影,忽然轻声道:“它……它心里的苦,怕是比身上的伤还重吧?”

  哪吒的眼皮颤了颤,像被晨露打湿的蝶翼,终于缓缓睁开了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老鼍那庞大却佝偻的身影,它趴在礁石上,浑身是血,像一头被抽干了力气的困兽,绝望得让人心头发紧。九转金丹的暖意正一点点从心口漫开,像母亲当年哄他睡觉时哼的歌谣,温柔得让他鼻尖发酸。忽然,母亲说过的“前缘旧债”四个字,像落在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原来有些恨,不是凭空来的;有些痛,也不是一朝一夕攒下的。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混天绫拖在身后,残破的绸缎在海沙上划出一道赤红的痕,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前辈……”他的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却没有半分恨意,只有一片复杂的疼惜,像看着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老鼍猛地转头,那双淌着血泪的眼珠死死盯住哪吒。当看清少年苍白脸上没有怨毒,只有一片澄澈的悲悯时,它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刺中了心口,喉咙里的嘶吼戛然而止,化作一声压抑的呜咽。庞大的身躯晃了晃,重重瘫倒在礁石上,再也不动了。只有那两行血泪,还在青黑色的礁石上慢慢晕开,像在写一首无人能懂的诗,字字句句都是千年的委屈,和那座压得它喘不过气的“成见”大山。

  金焰渐渐柔和下来,像母亲的手,轻轻拂过老鼍的身躯,也拂过哪吒与敖丙的脸颊。没有灼痛,只有一片温凉的安抚。白云上真望着那片沉寂的礁石,忽然将红旗缓缓收起,银白的衣袍在风中轻轻飘动,声音轻得像海风拂过贝壳:“千年恩怨,不是一句‘报应’就能了的……或许,我们都欠它一句‘抱歉’。”

  “抱歉?”老鼍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血沫,凄厉得像夜枭啼哭,“那个人也是这样说的!”它猛地抬起头,血泪模糊的眼里闪过一丝狰狞的回忆,“一千五百年前,他夺我元珠的时候,我抓着他的衣袖问‘你也是妖族出身,向同族下手,良心不会痛吗?’你猜他怎么说?”

  敖丙的心揪紧了,冰蓝色的眸子望着它痛苦的模样,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老鼍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血的腥甜,“他说鱼儿离开大海,就不再是鱼了;妖族入了仙门,也就不再是妖了。”回忆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它的心,让它浑身抽搐起来,“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连半分犹豫都没有,仿佛我不是与他同源的妖族,只是一块绊脚石!”

  “不是妖,那是什么?”敖丙追问,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隐约猜到了答案,却又不敢相信。

  “是仙啊!”老鼍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血泪再次涌出眼眶,“他说‘人仙可以对妖族慈悲,妖仙必须对妖族残忍,否则……否则怎能在仙家立足?’”它重重捶打着礁石,甲壳与石头碰撞的巨响里,藏着无尽的悲凉,“你看啊!这就是你们仙家的道理!为了往上爬,连自己的根都能斩断,连同族的血都能吞咽!”

  海面上的风突然停了,金焰也安静下来,只有老鼍的哭诉在空荡荡的海面上回荡,像一根针,刺得每个人心口都生疼。哪吒望着它,忽然想起自己被陈塘关百姓叫做“妖怪”时的委屈,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敖丙的冰蓝色眸子也蒙上了一层水汽,他望着老鼍,又看看哪吒,忽然明白了——这世间最痛的,不是刀剑相加,而是被自己认同的世界,狠狠踩碎了所有的坚持。

  白云上真站在那里,银白的胡须微微颤抖,握着红旗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像堵着棉花,那些“天道”“公理”的话,在此刻的哭诉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老鼍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化作一声疲惫的叹息,庞大的身躯彻底瘫软在礁石上,闭上了眼睛。只有那两行血泪,还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妖族在成见的大山下,挣扎了千年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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