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眉头微皱。

　　记忆中，韩平之确实天赋不错，引气成功时慕容麻衣还送了柄剑给他，后被司战殿看中带走。没想到短短半年不到，这少年眼中的傲气更盛，更多了几分扭曲的戾气。

　　“韩师弟，”

　　楚云霄平静道，“规矩就是规矩。你若想感悟剑心草，大可光明正大地来。”

　　“光明正大？”韩平之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我父亲在佃户村当牛做马，我连几块灵石都拿不出来！你让我怎么光明正大？”

　　堂堂司战殿弟子，竟落魄至此？

　　林野注意到韩平之的衣袍已经洗得发白，袖口还有补丁。这让他想起当初在丙字村的日子。

　　“林师弟，”楚云霄从人群中走出，低声道，“韩师弟确实天赋不错，方才那道剑气化形就是他引动的。不如……网开一面？”

　　林野看了看楚云霄，又看了看周围越聚越多的各峰弟子。今日之事若处理不好，对悟道场的名声不利。

　　“算了，”林野摆摆手，“让他走吧。”

　　“不行！”楚云霄突然开口，“规矩森严，岂能轻纵？”

　　林野一愣，好家伙，又当又立？

　　楚云霄走到韩平之面前，冷声道：“你既是我司战殿弟子，更该以身作则。”

　　韩平之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周围弟子开始指指点点：

　　“原来是灵农的儿子！”

　　“听说他爹耗费半生积蓄为他买的开脉丹。”

　　“难怪这么没规矩……”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韩平之心上。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林野看着韩平之眼中的屈辱，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轻咳一声：“这样吧，写下欠条，日后慢慢还。”

　　覃熊立刻掏出纸笔：“一千下品灵石！”

　　“一千？！”韩平之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你们欺人太甚！”

　　“嫌少？”覃熊瞪眼。

　　韩平之求助地看向楚云霄，却发现这位师兄眼中只有失望。他眼中闪过一丝屈辱，咬咬牙，颤抖着写下欠条，按上手印。

　　“滚吧！”覃熊松开手。

　　韩平之踉跄着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出人群。

　　“等等。”林野叫住他。

　　韩平之背影一僵，缓缓转身，眼中满是戒备：“还想怎样？”

　　林野当着他的面，将那张欠条撕得粉碎：“开个玩笑而已。你天赋过人，日后若想来悟道场，随时欢迎。”

　　周围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有人称赞林野大度，有人夸他处事圆滑。但韩平之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他死死盯着林野，嘴唇颤抖：“你……你在可怜我？”

　　林野摇头：“不是可怜，是欣赏。”

　　“放屁！”

　　韩平之突然暴怒，“你算什么东西？一个种地的废物！我韩平之不需要你的施舍！”

　　说完，他转身冲出人群，背影决绝。

　　林野注意到他转身时眼中的恨意，心中一叹。他本意是想给韩平之一个台阶下，没想到反而激化了矛盾。

　　“林师弟，别在意。”楚云霄拍拍他的肩膀，“韩师弟性子是倔了些，但人不坏。”

　　林野摇摇头，没再多说。

　　与此同时，司农殿深处。

　　青阳真人与张大柱相对而坐，中间摆着那株三品滴水观音。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长明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师兄，”青阳真人缓缓开口，“这些年……苦了你了。”

　　张大柱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少来这套！当年若不是你……”

　　“当年的事，我从未忘记。”青阳真人打断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古朴的玉简，“这是《青帝长生经》残篇，先替我保管着。”

　　张大柱猛地瞪大眼睛，一把抓过玉简：“你……”

　　青阳真人没有回答，只是轻声道：“师兄，三品灵植现世，王家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多加小心。”

　　张大柱握紧玉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青阳，你到底……是不是查到了当年的蛛丝马迹？”

　　青阳真人叹了口气，“我母亲不是自戕……”

　　张大柱眼蹭地一下红了，“你……”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司农殿弟子慌张跑来：“殿主！骄阳峰来人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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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柱培育出三品灵植的消息如飓风般席卷正阳宗。

　　消息一出，整个宗门震动。

　　三品灵植，那可是能补齐筑基根基的至宝！即便是一些长老，也趋之若鹜。

　　张大柱的药圃门槛几乎被踏破。

　　各峰长老、真传弟子，甚至一些闭关多年的老怪物，都纷纷登门拜访，所求无非一件事，三品灵植。

　　张大柱起初还志得意满，挺着腰板，摆出一副高人姿态。可当众人散去后，他独自回到药圃，看着满地被雷劈得焦黑的灵植残骸，冷汗渐渐浸透后背。

　　“不对……不对啊……”

　　张大柱颤抖着双手，掐动枯荣术法诀，灵力疯狂灌入一株伪三品滴水观音。

　　“长！给我长！”

　　灵植微微颤动，叶片泛起一丝灵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最终只停留在伪三品的层次。

　　“怎么可能？！”张大柱脸色煞白，额头青筋暴起，“老夫明明……明明已经……”

　　他疯狂回忆出现天地异象那天的场景，可无论如何催动枯荣术，都再也无法重现三品灵植出世的异象。

　　“完了……”

　　张大柱瘫坐在地，眼中满是绝望。

　　他已经被玄阳真人亲口提拔为司农殿副殿主。

　　可他现在……连一株真正的三品灵植都拿不出来！

　　“若是被人发现老夫根本培育不出三品灵植……”

　　张大柱浑身发抖，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张大柱几近崩溃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长老，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张大柱猛地回头，只见林野站在药圃入口，面带微笑，眼神却深不可测。

　　“小子！”

　　张大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拽住林野的袖子，“快！快帮老夫想想办法！”

　　林野故作惊讶：“长老可是副殿主，何须弟子帮忙？”

　　“别装了！”张大柱压低声音，近乎哀求，“老夫知道你有古怪！那天的三品灵植……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