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州是个边境地区，西南边越过祁连山就是高原上的吐蕃国，再往西北就是玉门关，临近西域。

　　吐蕃国由原本的孟族和后来迁徙而来的羌族等部族融合而成，主要牧猎为主，原本和大楚关系还算不错，互有贸易。

　　后来吐蕃渐渐学习了汉民族的农业技术，人口和财富迅速积累，日益发展壮大。

　　强大起来的吐蕃国蠢蠢欲动，不甘心困守高原。开始把触角向外延伸，利用高原自上而下地形优势开始图谋更多的土地。

　　首要目标就是朝廷的河湟之地。

　　近些年来西域边境常有有冲突，大雪山寺的武僧在西北也活动频繁。

　　肃州也算是防御吐蕃的第一线，大战没有，小乱不断。

　　而韩胜镇守肃州十几年，大小百余战，协助肃州都督牢牢守住边境没有丢失一寸土地。

　　这种情况就算不是战功赫赫，也是劳苦功高。

　　再说韩胜原来还是方霆振的老部下。

　　也算忠诚高，能力强，背景大。

　　这抓捕他干什么？

　　江南其实不太喜欢孟沉舟的这种质疑的态度。

　　在他的认知里，任务只需要执行，原因根本无需过问。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但是自家大人们对孟沉舟多有看重，而且他也不算是不良人体系内的人，只得做出解释：方小姐的加料香囊是由府内一个女仆经手。而这个女仆当初就是通过韩胜的关系进入的方府。

　　本来如果蝠妖全灭城外的方小姐一行，那么很有可能这个事件就无从查起，但蝠妖死盯方小姐的不合理行为暴露了很多东西。

　　稍微做一个联想就知道其中的问题，剩下的就不难查。

　　此事经由刑部调查，虽然不过女仆没有招认，卖给女仆香囊的人也不知所踪。

　　在缺乏关键证据的情况下，但是仍然有少数知情的文官，他们抓住这个机会要求严查，事件就此牵连到韩胜身上。

　　就已知的情况来看，牵连到他太过勉强，毕竟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极有可能是其他的势力利用了女仆。

　　想召回问询，又怕万一韩胜真是幕后之人，到时候狗急跳墙不好处置。

　　韩胜是边境大将，也是地阶中期的武修，。

　　当下为了追查长生教占用了大量人力，孟沉舟就这样被拉过来充数。

　　朝廷派了一队人马处理此事。

　　孟沉舟现在等于是中央巡视组非正式人员。

　　组长来自御史台，御史中丞章学林，正五品。

　　不到五十的年纪，一副古板老学究的样貌，表情严肃，少言寡语。

　　随行的还有来自刑部的郎中、大理寺寺承、不良人内堂堂主江南和一众随员。

　　看来杨晾已经把上京的不良人拿下了。

　　不良人分内、外、刑三堂，最大的内堂直接占了全部人数的一半。

　　从上京到肃州遥遥三千里，路上要经过岐州、秦州、兰州、凉州、连州，最后到达肃州。

　　以骑马的速度，一天六七十里的路程也要四十多天，万一遇到个什么意外，那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

　　孟沉舟没有和大队人马一起走，本身他跟朝堂的关系只限于杨晾。

　　连不良人都不算朝堂行政单位人员。

　　单独行动，能先一步到达目的地侦查一番，还能当步暗棋。

　　按调查团的成员编制来说，朝廷对此事还是比较重视的。

　　领头的是御史中丞，御史台不是执法机关，不会过分刺激韩胜和边疆将士的神经。

　　而且品级只有五品，和韩胜相当。

　　韩胜镇守肃州，具体的职位是肃州都督，宁远将军，也是正五品。

　　不过呢，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三法司齐聚，加上不良人的参与，重视程度还是有的。

　　至于武修，江南在明，孟沉舟在暗。

　　实力上明显有所欠缺，应该是有其他安排。

　　冬天的肃州又冷又干，不过这还算好的。这要是春秋天来，那个风沙漫天的情况更难受。

　　这里属于大楚陇右道，接近西域的安西都护府，远离关中。

　　一路上经过的很多地方都是百里无人烟。

　　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商队。

　　只有靠近城池，人烟才会逐渐多起来。

　　作为丝绸之路上的名城，肃州城的人员比较繁杂，本地人、戍边的军卒、往来的客商、以及大量讨生活的江湖人。

　　孟沉舟找了个靠近都督府的地方安顿下来。

　　自己赶路比较急，后面的大队还要再走几天才能到，这段时间也够自己做些准备工作。

　　先美美的休息一个晚上。

　　和普通印象里的肃州不同，虽然这里环境恶劣了一些，但是处在一条重要的商路上，物资丰富，生活状态还是不错的。

　　至少尝过油爆驼峰、炕羊肠、拉条面、南瓜油饼等等美食的孟沉舟是这样认为的。

　　韩胜本人他也见到了。

　　现在是冬天，基本不会有战事，否则后勤和非战斗减员都受不了。

　　但是作为武官，还是要经常的巡视城防，外出训练等等，不可能像文官那样长时间深居简出。

　　韩胜四十岁左右，身材壮实，行走之时身后背着一把长枪，到像是一个江湖人。

　　平时也多是独来独往，生活起居只有一个老仆人照顾。看起来生活简朴。风评也不错，不贪不占，在底层的士卒中也有些威望。

　　这韩胜看起来无欲无求，生活不奢靡、也不太喜欢出风头展示权威、镇守这么多年仅仅也就是中州都督。

　　一副老实人的样子。

　　不过孟沉舟还是觉得有问题，你说一个人这样生存图的是什么？

　　追求武道吗？以他地阶中期的境界，身经百战的武技，随便去找一个势力都能安心修炼还不用担心资源。

　　留在这里还要操心守城，练兵，防御对外战争。

　　不过一切还是等后队人马来了再说，自己只负责万一出事的时候，嗯，尽力而为。

　　没过几天，朝廷的调查团也如期赶到。

　　队伍里人员多出了一些，有可能是加入了陇右道采风史的人，虽然采风史属于监督机构，但也算是主管单位。

　　不巧的是，韩胜就在调查团到来之前，外出巡视戍堡了。

　　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