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郑武撇了撇嘴，一个念想随之闪现：千万不要惹会打架的老人家。

　　“看好你的酒，别再洒了。”竹心说完，右手稳稳地放下酒杯，一脸肃然。边疆咬着牙地从地上爬起，靠着椅背出溜回座位。他抬头看着竹心，随着时间的推移，眼中显露出醒意，直到扶着额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猝然开口道：

　　“我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测梦师，但在梦镜的耗损问题解决之前，我们不能继续进行意识梦测试。”

　　“可以。”竹心扶了扶眼镜，回到主位之上，继续道：关于你们两个的合作方式，最好拟定出一份具体可行的方案，我希望这份方案能作为之后共梦测试的参考标准。”

　　“教授，我建议原来郑武小队的工作人员维持基本的配置，边疆本身就是技术出身，他可以去挑选适配自己硬件的工作人员。”站在竹心身旁的高唯一直没有坐下，而是在恰当的时机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用......我会找到合适的硬件技术人员接替我的大部分实操工作，到时我只负责核心的技术迭代。”恢复理智的边疆似乎又回到了以往傲娇且不苟言笑的状态。

　　“按照规定，你和郑武所属小组的全体成员在这次测试之后有一周的休整时间，你们可以仔细考虑各自的诉求，等回归时再做定议。”

　　这样也行？都赶上春节放假了吧！郑武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许久吐不出一个谢字。本以为这里的工作时间与互联网公司看齐，想不到竟有这等福利，这几天，他一定要好好回家陪伴老婆孩子。想到这，郑武的脸颊洋溢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看向同事们，发现她们看起来一切如常，并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现。

　　“你们……都不开心吗？”郑武自言自语道。

　　“这些不是正常假期吗？大家都心知肚明。你怎么了？”

　　正常假期？被放逐在这好几天回不了家，这叫正常？郑武一脸懵逼地看着同样一脸懵逼的高唯与何诗言，好像他们从来就不曾在同一家公司上过班。沉默半晌，他才冒出一句话：

　　“咱们一周上几天班？”

　　“4天，朝10晚5。”何诗言提着平板，拿到郑武面前，屏幕上的邮件上赫然写着‘Four days a week， 10am to 5pm’的字样，郑武的英语虽然大部分都还给了大学老师，但是这句话还是看得懂的。

　　“你现在已经是意识边疆的正式员工了，不会没看过这些邮件吧？”何诗言拖着下巴，用一种人道关怀的目光看向郑武。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连邮件都看不懂吧。”坐在最左边的小Z出其不意地补了一刀，让郑武的嘴角显得更加分裂。他忍着胸口真实可见的痛感，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一周只工作四天？”

　　“意识空间的探索是一个国际合作性质的项目，因此，你可以把它看做是一个代表华国的国际组织。”高唯抿了一小口葡萄酒，不以为然道。

　　听到工作时长也和国际接轨了，郑武先是震惊，旋即又觉得不太可信。他看向边疆，面露疑惑问道：

　　“硬件组研发梦镜子母机不是花了整整7天吗？”

　　“所以按照规定给了3倍加班费。”边疆掏着耳朵，面无表情。

　　“加、加班费？那我这几天......”

　　“这次的项目奖金包含加班费。”高唯顺口答道。

　　所以那五万块是包含加班费的？郑武想起辛苦的日日夜夜，开始心疼自己......

　　“妹哟，这待遇和之前说过的不一样啊。”

　　“等你们两个的共梦报告审批通过后就会有第二阶段的奖金计入。”竹心的话瞬间安抚了失意的郑武。接着，他举起酒杯，面向在场众人道：

　　“在这次的双星计划中，大家各司其职，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各位的贡献点数会在3个工作日内计入账户。”在‘叮叮’的碰杯声中，竹心结束了对共梦小组的工作小结。

　　“贡献点数是什么？”好奇小学生郑武再次上线。

　　“贡献点数是我们这的奖励机制，根据个人在组织中的实际贡献进行分配，在每年年底前可兑换仅属于意识边疆内部的物资作为奖励，不过每年的奖池都不一样。去年的热门奖励是内部渠道的特菲拉水陆两栖悬浮载具，今年还很难说。当然，如果你不知道怎么用，可以随时授权给我，我给你折现。”何诗言凑到郑武身边，两眼放光地等着对方的答复。

　　“我先回去研究研究，研究研究......”看清了何诗言的小九九，郑武一边打着哈哈婉拒了对方的要求，一边盘算着自己到时候换什么。

　　按理说我这种身先士卒的成员应该能获得不少贡献点数吧？辛辛苦苦攒一年说不定能换个大家伙......

　　“郑武，你等一下。”散宴后，郑武还在思考贡献点数是什么东西，竹心一句话留下了他。

　　“竹教授，有什么事吗？”郑武回身看去，发现屋内只剩下自己和竹心两个人了。

　　“看你的样子，应该有事想问吧。”竹心面色平和地注视着郑武，目光坦诚道。

　　郑武这才想起刚才吃饭时自己的疑惑。从边疆瓶中信勾勒出的计划伊始，自己对意识边疆的疑问就在不断累计，无论是对自己的提前布局还是意识边疆的意识梦测试，都让郑武暗暗感到不合常理，不如现在问个清楚。

　　“竹教授，既然你给了我提问的权力，我就坦白说了。”郑武向竹心微微颔首，抬起头继续道：

　　“第一，我于6月18日才开始参加意识边疆的首轮意识梦测试，但边疆对我的监视早于这个时间点整整一周。看他吃饭时的表现，我有理由相信他的计划一定通过了你的许可。因此，对于边疆的计划，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二，我很难理解意识边疆现阶段测试的真实目的。投入如此巨大的工程项目仅仅是为了对梦境领域的探索和没有任何依据的潜意识之海？虽然我见过产投比很低的项目，但这种目的并不明确且产投比很低的项目我的确没怎么见过。”

　　“嗯。”缓步走出房间的竹心转身瞟了眼身后充满的疑惑的郑武道：“我们换个地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