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星光熠熠,清风抚境,轻轻吹动树叶婆娑。
流千正准备用草堆砌成铺,好在此上过夜。一丝烛光摇曳照亮着他们的脸庞,夜无声的宁静。
小尽若有所思,呆若木鸡。
“褚姐姐,你该睡了…你的朋友都已经睡着了。”
“嗯”小尽反过神请,使劲点头,她准备进了马车,可是她突然驻足了,她转过身来“四小,流千……”她喃喃道,烛光照着她透明的眼睛。
“怎么了?”四小流千异口同声。
“赤痕少侠…赤痕少侠…”她知道他们俩现在还不知道风风的情况,她想告诉他吗?让他们明白她此刻的心境。
但是她想了想,她放弃了,她无法把这件事情轻轻荡荡地诉说,她永远都不能相信。
“风掌门怎么了?”
她摇摇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有点不放心他的伤。”
“你放心吧,好好去锦城,找到你的父母。”
去锦城…找到我的父母…多么美好的事情,可是她的心始终不能放下。
“我走的时候,和他吵架了,让他生气了。我走的时候,跟他不辞而别。”小尽不觉抽咽了两声。
四小瞪大那双机灵的眼睛,张大嘴巴道:“褚姐姐,你竟和掌门吵架…”
“他说我什么都不能做…我一时性急,便赌气一个人走开了。”
“看来你还真不了解掌门,江湖中,他是出了名的,刀子嘴铁石心,被他骂也没什么,不管他怎么骂你,他始终都是为了你好。”流千劝解道。
“对呀,对呀,流千师兄平常也总是说四小在这世上只有两件事不会,就是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可我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四小玩笑。
“你们来到洛云前,他为了救你曾经掉下悬崖,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与寞邪阁,龄圣教的一伙人同归于尽了……”
曾经的那些你都忘了吗?被马撞飞,他救了你;被坏人追赶,是他救了你;即使不想牵连到你,也是答应了送你回锦城;你掉下悬崖,那万丈深渊,他紧紧抓住你的手,一刻也不松懈。他牺牲自己只为救你一命。
絮仙谷,纷飞雪,你抱着他,说永远都不会离弃他。
你曾经是如此的相信他,他就是你的天,他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会深深影响到你。
而现在的你又是怎么了?你想爱又不敢爱想分,你又不愿意分,你既然从未期望过他心里有你。又为何在乎他心里装着别人。
到现在自己才明白。,离开他只不过让思念更加泛滥了。
她现在只愿深深的把他埋藏在心里,不管在多远的将来会怎样,不管是否隔着千山万水,不管此生是否永不相见,她都不要忘记的他。
不过现在她真的就要这样遗憾的离开吗,她想见他,她想看到他。
“流千大哥,我可以再见他一面吗?”小尽吞吐道,满目的愁伤与悔极。
“都走在这儿来了,你还想回去吗?”流千惊讶。
“可我就这样走了…就永远都见不到他了。”小尽湿了眼眶“我不想留下这样的遗憾,我想跟他说谢谢,我想跟他说对不起。”
“褚姑娘,风掌门是不会把与你争执的事情放在心上的,再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论遗不遗憾,这都会过去的,你都将永远不能再见到他了。”流千皱眉道,实在是现在不能原路折返又回到洛云,加之风掌门曾经叮嘱过。
她不愿意睡,她静静的望着夜空,此刻孤独与她是最贴近的朋友,陪她看着没有他的天空。烛光都已经熄灭了,只有暗淡的月光,她默默的,把那一块衣角拿了出来,放在她的脸旁,紧紧的挨着。
“风风,风风…我不想这样,我不想离开你。”
明知道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小尽,你永远都只是把我当个孩子看待,可我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第二天,他们继续行走,他们每向前一步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犹豫。
到了一个小镇上,他们吃过午饭之后就去休息了。
杨密突然来找小尽,对她说,杨员外向他传信,叫他回去了。
“你要走了吗?”
“……”
杨密买了马,终于走了,就这样走了。
她的心里更加空落落的。
他走了,也有些时候了。她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她留下一张纸条:流千四小,我跟杨密回洛云了,谢谢你们的陪伴。
她也买了一匹马。
“驾”“驾”。沿着来路追去。
她还是追到了杨密“杨密!杨密!等等我。”
“你怎么跟我来了?”话刚刚一从口中出来,他就明白了,她其实不是因为他,她是为了那个人。她还是选择原路折返去找他。
“我们一起去洛云。”
“你是来找风赤痕的吗?”
“嗯”她默默的垂下了眼眸“杨密你知道吗?他体内的毒已经蔓延到了全身,他快要死了。”
“什么…”
风风,你等着我,我快要来了,我要见到你了。不管怎么样,不管你需不需要我,我来,是为了真切的对你说一声谢谢,我会听你的话的,让你感到欣慰的。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很高兴了,至少对于自己不再有遗憾了。
终于,连路赶得天了,她放佛觉得风风的气息都离她越来越近了。来到了洛云,她跟杨密一同进了杨府。
“褚尽,你怎么又回来了?你是来找风大哥的吗?”是心接候道。
“我只是来看看他的伤情。”小尽说着,见他的心情很急切。
“褚尽,你怎么又回来了?”是心还是这句话“你不知道,风大哥早已离开了洛云了吗…”
“什么…”小尽像是遭了雷击一样“他还有伤,他能去哪儿啊。”
“可是你不知道,他的身体一直就是这样的吗?他的毒早已漫布全身了,早在很久以前!一直都是他自己在硬撑着,撑过来的。”
原来早在她遇到他时,他就已经是这样了“他去哪儿了?”小尽挤出了眼泪。
“我也不知道,他不辞而别。”是心掉泪。
“我要去找他,我要陪着他。”小尽转身就跑。
“褚尽!”杨密一把拉住她的手“你真的要去找他吗?”他的眸子已红着。
“我要去,就算找不到,我也要去。”
“我…”杨密正准备说话,可是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小尽插一句。
“杨密,谢谢你,你不要陪我。让我一个人吧,你不要陪我奔波了,谢谢你。”
“可是你找不到他的,你一个人永远都找不到。”杨密默默的低下头“我也不会陪你去的,你不要去…”
小尽摇摇头“如果真的找不到,我就去锦城了。我不要有人陪伴,我要像风风一样独立,像他那样孤独…”
原来一直以来,最痛苦最孤独的,只是风风…万人敬仰,高高在上,他散发的光芒不可丈量。可谁又知道,在每个高深的夜晚,永远都只有寂寞陪伴着他。天亮了,照亮的也只是那份寂寞。他不管是身或心,俱痛。或许多少次,当他需要一份温暖的怀抱,一切轻柔的话语时,却也在一个人困惑,一个人悲伤,一个人站,一个人坚强,最后走出了荒漠。
她燃骨跋涉,亦步亦趋。远方的万家灯火之中总会有一盏是属于自己的。她览阅许多美丽的自然风景和人文风光。
风风,谢谢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
她来到了三桥镇。这是锦城旁边最近的一座小镇了,穿过这个小镇,下一站便是锦城了。这里,热闹非凡,茫茫人海来往不绝,气氛欢悦。
她特别喜欢做梦,每一个梦都很美好,确实,现实生活中永远都无法实现。没关系,一切都没关系。
这里有一条大河,很平静很平静,淡无波澜。上方驾着三座石拱桥,每一做都别具一番情感。
一座白渺渺的,轻飘飘的,比其他的桥都要高上几丈。仰视而去,桥天一色,桥上有许多一动不动的神仙铜像。有三清天尊,六御大帝,四渎龙神,百花仙子等等,他们飘飘欲动,栩栩如生,那是——天桥。一座便是充满了人间的韵味的,这座桥古朴典雅,建筑精致,上面多数是一些瘦骨如柴的酒鬼的铜像。这些铜像,有的举杯对天,有的已经醉倒趴下,不省人事。有的人拿着大酒缸酣畅淋漓,那是——醉桥。最后一座便是恍如隔世般的风格,整座桥给人请留下两个字——唯美。刘郎织女的相望,卢生与莫愁的相视,山伯与祝英的相拥……都化为了铜像美丽被定格成了永恒——爱桥。
她来到了爱桥,感触良多。两情相悦的人能够终身相伴,或许是这世间最美的情话吧。
风风,我爱你,不只是简单的喜欢……
她羡慕地看着这些铜像,独自沉默了很久。在她身旁有几人来过,只有去往她不知道。
她无意的转过头,不远处也有一个人在看着另一张铜像,但没有人看得出那个人的眼神。因为他的眼睛被面具遮着的。他的一切怎么会这么熟悉身形,发髻,衣着。
因为周围人来人往,一会儿他又被人群淹没在了小尽的视线里面,小尽有些没有反过神来,她晃了晃脑袋,眼泪却被晃溅了出来。
“风风…!”她的大脑催促着她喊出这个名字。
她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她似离弦之箭,一般冲出人群中,紧紧抱着那个戴着面具的人。
这种感觉是她被马车撞飞行悬空中,他抱着她。絮仙谷中,他抱她入怀。
“风风…!风风…!小尽终于见到你了。”她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抽咽着,令人听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
“风风,你是否还在生我的气?小尽错了。小尽…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爱桥上的人,看到这样的场面都惊讶了,对于这个小女孩的行为。
或许此刻,谁也唤不醒在那男子怀里泪流满面的小尽吧。只见那男子的手也开始渐渐抱住了小尽,温柔地在她后背上轻拍。大家无法看到此时那男子的神情,因为他的眼睛那部分被面具遮着的。
她就这样轻轻拥住他,他就这样轻轻安慰她……
这刻也是永恒定格了般,这道美丽的风景线,与那些传奇的情爱故事毫无违和。如果他们化作了铜像,永远停歇在这爱桥之上,也不失为一段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