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娴突然发现，在故事里，爸爸希如海呢？希如海还没有出场？
是之后认识的爸爸？不对，妈妈说，爸爸也认识方磊。
“妈妈，爸爸又怎么认识方瑾瑜的？”希娴她姓“希”啊，她在听妈妈的描述中，一直在等待爸爸的出场。
谭珞瑶抱歉地笑笑，找补似的说了一句：“爸爸和楚天是同学，他们一道在米兰留学的。”
“你和爸爸是在楚天之后的事？”希娴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双桃花眼被撑作两尾珍珠鱼。
“嗯。”谭珞瑶无奈地点点头，女儿不是不聪明，而是只在用心的事上聪明吧。
“所以，做工程的时候，爸爸没有参与？”
“参与了，他和楚天是同学、室友，还是研究伙伴，只是爸爸待在研究室里多一些，大部分对外的事务都是楚天在跑，包括申请专利，投放市场，爸爸至今仍是天海新材的法人，只是公司的具体事务有职业经理人在管。”
“天海新材是楚天毕生的心血，把公司控制在自己手里，是楚天的临终嘱托。”原来谭珞瑶的故事里，楚天才是主角。
希娴好像突然就明白了。
临终嘱托？
一个原本是妈妈前男友的同窗，为什么后来又和妈妈在一起？这不是很蹊跷吗？
“妈妈？”希娴欲言又止。
天很冷，故事很长，说到这里，谭珞瑶口渴了，抿了口茶，发现茶又放凉了。
太阳不像正午时那样充足，成了斜照，成了晕黄的路灯光，成了黄昏时风起的陪衬。
“妈妈，你恨方家？”希娴凭借自己金融专业的经验，开始了大胆的猜测，“因为方家对专利的使用开出了更高的条件？还是找了其他团队研发出类似产品搞恶意竞争？”
“如果是钱的事，最多也就是只行商道，不行友道，不至于撕破脸。”谭珞瑶连连摇头将女儿的两个猜测一一否决了。
但希娴分明在母亲眼中看到更悲伤的东西。
“因为我。”
话越少事越大。
这是谭珞瑶的语言习惯。
就像上次她在熙熙攘攘的站台上，用没有感情的语调沉沉地说了两个字“死了”。
那曾深爱过的人，就这样简单地被归纳为“死了”。
而刚才，整整两个小时，她口中的楚天都还没有说完，故事结局和另一段故事的开始，都还是一段悬案。
“珞瑶。”
希如海逆光站在门廊下。
希如海是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的，她们俩竟都不曾察觉。
此刻，向来温和的父亲，语气中有制止。
谭珞瑶回过头，看向丈夫，扶了扶额，好似有种解脱，又好似有些依赖。
希如海说：“希希，让妈妈去休息吧，她累了。下次再说。”
希如海走过去，牵着母亲的手慢慢走回里屋，希娴这才发现，妈妈的脚下有些虚浮，是父亲在搀着她在走。
希娴从藤椅里站起来，回到自己屋里。
她怔忡地在房间里坐了会儿，忽然想起明天要回上海了。
宁震在咖啡馆里呆了一下午，将所有的设备都调试过，所有的耗材都确认过，才放心地和阮芫告别。
摩托车在街道上开了一阵子，宁震在一家花店门口停下，他推门进去，一个穿着围兜的小妹接待的：“先生，您想买点什么花？”
“定两个花篮，明天一早送到这个地址。”
宁震做了个用笔写字的动作，小妹非常机灵地从柜台上拿了便签和笔递给宁震。
江心路thencoffee。
写完后，他觉得不太对劲，咖啡馆好像不叫这个名字了，转让后店铺的新招牌他竟然没记住。
他伏在柜台上，又将thencoffee的名字划掉，改成了江心路XX号。
“好的，先生，您挑一下花篮的式样。”小妹翻出画册给宁震看，宁震挑了最贵的款式。
“付定金还是全款？”小妹拿出店铺的转账二维码。
宁震扫了一下，付了全款。
宁震拿起头盔要走，小妹突然叫住他：“先生，我们情人节有鲜花预定的套餐，准时准点送到指定地点，您要不看看？”
宁震笑了笑，心想这个小妹还挺会做生意的：“我没有女朋友。”
宁震婉转地回绝。
小妹又说：“先生，没有女朋友也可以送花的呀，说不定女孩子收到花就成了你的女朋友呢。”
宁震褐色的眼瞳微缩，他眯眼笑看这个能说会道的小妹。
片刻后，他说：“行。”
他又放下头盔，在柜台上刷刷两笔写了希娴银行的地址，落款写的是“YFNZ”。
“小娴，天天开心！”宁震看着便签上的字，满意地笑笑。
“先生，情人节花束以玫瑰为主，您选什么颜色的玫瑰？”
“粉色吧。”宁震脑子里皆是那一天希娴站在公寓门口，穿着粉色波点的法兰绒家居服的样子，她栗色头发扎成了丸子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送99朵粉玫瑰给爱人，表示我对你的爱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淡。”小妹点着画册上的图样对宁震解释。
宁震的笑容明媚，露出一口白牙，低头挠了挠鼻子，说：“好，就这束。”
走出花店，宁震看了眼手机，希娴发来短信：“我明天回上海。”
心有灵犀不是吗？
宁震心情大好，一路风驰电掣，他甚至动了动念头，要不要去机场接人，又转念一想，从台州回上海肯定是开车啊，接什么飞机？！
傻了，傻了。回到家，宁震倒在床上一脸痴汉笑。
“我去接你吧？”
他说。
希娴一头雾水。
去哪儿接？
“我去台州接你。”
“把地址给我。”
疯了吧。
“不不不。”希娴连打了三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