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打完后，黎子敬又轻轻抚摸着她脸庞上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黎芸咬着唇，一句话不敢说。

　　黎子敬轻轻勾唇笑了，他吩咐暗卫拿来药膏，挤了一点在手指上，亲自帮黎芸上药。

　　冰冷的药膏和宛如毒蛇般冰凉的手指在她脸上游走，黎芸极力忍着，才没让自己浑身害怕得颤抖。

　　“芸儿，你只需要听我的话。”黎子敬不疾不徐地说着，手上动作没停。

　　黎芸紧紧抓住裙摆，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嗯。”

　　“叩叩。”

　　管家站在门外，“先生，芸儿小姐，发布会就要召开了。”

　　“嗯。”

　　黎子敬不咸不淡地应了声，黎芸脸上的伤口还在，他冷冷瞥了一眼，牵着黎芸走到了化妆室门口，让里面的人负责掩盖。

　　做好这一切，黎子敬便去找佟婳。

　　此时此刻，佟婳正在Max的引导下，在前台入口处等候。

　　“婳婳。”

　　在路过佟婳时，黎子敬开口了，他垂眸扫过佟婳，说了第一次佟婳在公司上台前的话。

　　他道：“婳婳，别让我失望。”

　　佟婳抬眸，只能看见他眼底的一片雾色，让人瞧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身旁，黎芸的小手正被黎子敬牵着，她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地跟在黎子敬的身后。

　　两人上台，台下掌声雷动。

　　站在幕后的佟婳，往台下扫了一眼，见到了不少自己人。

　　黎家元老大部分都到场了，还有一些黎家控股的媒体记者等，佟婳看见了黎惜，稳稳当当坐在其中，面色庄严肃穆。

　　“今天召开新闻发布会，是为了给大家介绍我的爱女，黎芸。”

　　镜头前，黎子敬西装得体，就像是千万个成功的企业家一样，有着一副精英的皮囊。他温柔地牵着黎芸，温情不已。

　　“这是我们黎家让这个孩子认祖归宗的发布会，更是给我的宝贝女儿，及妻子黎桦的一份大礼。”黎子敬深情款款。

　　任凭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有一桩浪子多情，灰姑娘嫁入豪门，麻雀变凤凰的戏码。

　　唯独佟婳，眼里的痛恨和厌恶并存，冷冷盯着台上那个冠冕堂皇的人。

　　黎子敬温柔笑着，“让她们流落在外这么多年，都是我的过错。如今终于回来，我决定以黎家企业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用于补偿……”

　　话音渐渐淡去。

　　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

　　最中央的大屏幕显示仪上，画面骤然亮起。

　　本该是“黎桦”和“黎芸”相依为命的画面，却完全变了！

　　变成了佟婳满脸笑意地拿着家庭录像仪，她脸上不施粉黛，即便是素颜也漂亮极了。

　　“来，宝贝们看镜头。”

　　在顾家的背景下，佟婳将镜头对准自己和小熙熙、小星星。

　　两个小不点正躺在摇篮里，才一丁点大，就算是醒来了，也只知道抬抬小腿，嘴里吐着泡泡，压根不看镜头。

　　佟婳忍不住笑了，“宝宝们，你们可要快点长大呀。”

　　画面一晃，是国外。

　　那日在顾知亦在Y国安置的房子里，佟婳简单地记录了一次……

　　视频还没放完，就被幕后工作人员给拔掉了。

　　灯光四面亮起，佟婳于黑暗中无所遁形，所幸堂而皇之地站到了台前来。

　　她裙摆优雅，脊背挺直，如水的双眸盈盈盯着黎子敬，在他即将发怒的边缘，稳稳当当地一步步走上了发布台。

　　场地内落针可闻，摄像机都忘了转过去对着她拍。

　　佟婳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在谁也看不见的暗处，顾知亦坐在轮椅上，整个人消瘦得可怕。

　　那张俊朗出尘的脸上，此刻布满冷峻，乌黑的丹凤眸一瞬不眨地追着台上那个身影，垂在身侧的拳头一点点地收紧。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纪准和黎惜都在台下，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黎先生。”

　　佟婳拿过话筒，双眸定定地直视着压抑着怒火的黎子敬。

　　“从一开始，对我说，你是我亲生父亲的是你，现在，想将‘黎桦’这个身份将我套牢的也是你。我不禁想问，到底哪样才是真实的？”

　　聚光灯下，她长裙逶迤，面容清丽而冷静。

　　“我站在这里，是顾知亦的妻子，是小星星和小熙熙的母亲，是云家的亲孙女。”佟婳眸光冷漠，“唯独不是与你有关的人。”

　　“婳婳……”

　　黎子敬从牙缝里挤出来她的名字，那双阴沉的眸，就像是毒蛇盯住猎物一般，冰冷而狠毒。

　　他冷静下来，勾唇缓缓笑了，“你不是黎桦，你会是谁呢，对吧？不要再臆想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芸儿！”他厉声看向一旁的黎芸。

　　黎芸本就面色犹豫，现在，她咬着唇，看向了摄像头。

　　黎子敬哄她：“说啊，告诉大家，谁是你的妈妈？”

　　孩子是弱势方，若是借由她的口吻，来表现“黎桦”这个人物的狠心，那到时候，大家就不会站在佟婳这边了。

　　“妈妈……”

　　黎芸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眼泪直掉，她满目害怕，却又紧张受伤不敢和佟婳相认的模样。

　　她扁着嘴，伸出手想要牵住佟婳的衣角，“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众人哗然。

　　好在，佟婳早有准备。

　　她轻而易举地退后了一步，冷冰冰看着黎芸，“我们之间没有关系，我只有两个孩子，他们还是襁褓中的婴儿。”

　　“妈妈，你又发病了吗？我知道，是我的错……对不起妈妈……”黎芸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一样扑簌而下，任谁看到她这么可怜的样子，都忍不住心疼。

　　黎芸道：“我以为你精神方面的问题都已经好了的……妈妈，你别不要我，云儿于i后一定乖乖听话，不做让你生气的事情好不好？”

　　“婳婳，不管是什么事情让你旧病复发，我都不会再扔下你不管的。”黎子敬依旧维持着深情人设。

　　他朝着佟婳走近一步，同时眼神示意了旁边两个暗卫，“听我的，你只要睡一觉就好了，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医生。我知道……你当初因为恨我抛弃了你，才不希望芸儿出生，恨不得她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