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林曼声音断续，一张漂亮的脸有着如琉璃般易碎的苍白。

　　她泫然欲泣，“你不要怪佟小姐……我知道，是她一时不小心的……“

　　是佟婳？！

　　顾知亦此时的内心震惊得无以复加。

　　为什么，偏偏是佟婳……

　　以往经历过的种种，在顾知亦的脑海中闪现。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顾知亦的面色终于阴沉下来。

　　不，他就一直都不该相信，佟婳会改邪归正！

　　她水性杨花，先是嚣张跋扈在许诗晴面前耀武扬威，现在又是对林曼下手！

　　他早该知道……佟婳善妒易怒的本性，不会是说变就变的！

　　“佟婳呢？”他阴沉着一张脸，俊朗出尘的脸上此时只剩下了满目的冷意。

　　锋利的眉眼仿佛镀上了一层终年不化的寒冰，锐利的眸光阴沉地从人群中扫过。

　　刚才还在八卦的人一下全部噤声，看着顾知亦这副宛如地狱修罗的神色，大气都不敢出。

　　“顾总……你不要找佟小姐，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她的事情……”林曼苍白着一张小脸，看上去就是一朵经受摧残还仍旧坚强的小白花。

　　只可惜，眼底的那一抹欣喜与算计，出卖了她的内心。

　　“把佟婳找出来！”顾知亦并不在乎林曼的神色，面色阴沉得吓人。

　　“是。”

　　几个侍应生正打算找人，就听见了一道声音。

　　“不用找了，我就在这。”

　　楼梯上，佟婳身着金色的鱼尾裙，层层叠叠的波光像是在她的裙角荡漾绽开，她就以这种孤傲决然的姿态，一步步优雅地走了下来。

　　大厅内无人出声，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根本无法将这个美到极致的女人和这么恶毒的行为联系到一起。

　　佟婳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冷淡，从刚才顾知亦来起，她就将他所有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不信任自己。

　　没有什么比这个认知更伤人了。

　　“顾总是想要兴师问罪吗？”佟婳勾唇，嘲弄地笑了。

　　原本的美好在这一瞬间被打破，顾知亦眸光彻底冷了下来，乌黑的眸狠厉地扫向佟婳，“佟婳，是我认错了你。”

　　心尖一颤，在没人看见的暗处，佟婳抓紧了扶手。

　　她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出来，她挺了挺身形，站得愈发笔直。

　　“你说笑了，你回国起，有认识过我吗？”佟婳的视线同样锐利，声线里却带着几不可闻的轻颤。

　　红唇轻轻勾起一个笑容，佟婳定定看着顾知亦，在没人看见的内心，她早已溃不成军。

　　“佟婳……”顾知亦那样的眼神，说不上是混杂着什么。

　　大概是愤怒、失望，还有厌恶在其中交织。

　　佟婳真恨自己太了解他，更是对他的情绪了若指掌。

　　“和林曼道歉，这件事我也就原谅你。”顾知亦语气很冷，神色更是淡漠至极。

　　嫌恶的眼神落在佟婳身上，把她烫了一下。

　　“我不会道歉。”佟婳冷冷回敬，“我没做过的事情，就算是你逼着我，我也不会承认！”

　　“你不要再狡辩了！”

　　顾知亦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你之前做过的事情我还不清楚吗？佟婳，我就是太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陷害、威胁，她无所不用其极。

　　周围的人更是议论纷纷。

　　“佟婳这就是旧态复萌吧？先前装那么好，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真的个屁啊，上次宴会我就看她对这位秘书态度很不好了……”

　　“肯定是她自己多疑吃醋，把顾总要和她离婚的不满发泄到别人身上吧！”

　　“真是活该被离婚啊！这么恶毒！”

　　佟婳心中一痛，拼命地咬着唇，才没让自己失态。

　　前世，前世的她，从来都是孤立无援。

　　顾知亦从来不会相信她！

　　现在……难道她又要重蹈覆辙了吗？

　　佟婳的眸子里浮上一层雾气，却仍然倔强地咬着唇看着顾知亦。

　　录音还在包里，但她不想现在拿出来。

　　“这件事现在跟林曼道歉，还有回转的余地。”

　　在看见佟婳那双眸子的一瞬，顾知亦忽而有片刻的心软。

　　他捏着瞥疲惫的眉心，“道歉吧。”

　　“顾知亦，我就问你，你相不相信我？”佟婳以一种决然的姿态，定定地看着顾知亦。

　　她启唇，“这件事，我说我没做，你相信吗？”

　　顾知亦有了片刻的迟疑。

　　但很快，过往的经验打破了他一时的摇摆，顾知亦不再看向佟婳那双眼睛，只冷冰冰道：“你心里清楚，佟婳，不要闹得太难看。”

　　“回答我！”

　　佟婳只执着这一个问题，她咬着唇，一字一句，“现在都是林曼的一面之词，你选择相信她吗？”

　　水汽氤氲的眸子，对上了顾知亦那双冰冷淡漠的丹凤眼。

　　佟婳固执地要这一个答案，她脊背绷直，等待着顾知亦的宣判。

　　顾知亦皱了一下眉头。

　　刚要开口，林曼已经察觉不对，先一步出声，“顾总……你别为难佟小姐了，真的是我自己摔的，顾总……请不要因为我影响你和佟小姐之间的感情……”

　　顾知亦面色沉郁，冰冷的视线扫过林曼，后者一下噤声。

　　“陆景深呢？”顾知亦眸光冷凝，扫视一圈，“有没有监控？”

　　“陆少有点事情耽误了一下，抱歉。”管家好脾气地出来，刚才去找陆景深时，他正在打电话，看样子很紧急，他们也不敢打扰。

　　管家吩咐其他人，“去将楼梯那边的录像带调过来。”

　　“是。”

　　已经有医生过来帮林曼处理伤口了，顾知亦的表情没有好到哪里去，内心更是烦躁不堪。

　　“顾知亦。”

　　佟婳死死地掐着手心，定定的看着他，“我只需要你的一个答案，你说我没做，你相信我吗？”

　　她的眼睛太纯澈，让顾知亦不愿意直视。

　　为什么心思这么恶毒的女人，却有那样一双干净的眼睛呢？

　　联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顾知亦的眸光愈发冷漠，“佟婳，我不想和你纠结这些无意义的东西，你不愿意承认没关系，总会有证据的。”

　　说着，他不愿意再多看佟婳一眼，生怕自己会再度心软。

　　可这样的表现落在佟婳眼里，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嫌恶。

　　顾知亦根本不相信她！

　　什么狗屁证据，他根本就是从心底觉得，她佟婳就是这么恶毒的人！